朱老五笑着送走乡亲们后,一转身,就看见正抱着手臂看向他的吴翠翠。
“娘,你起得真早。”
朱老五面色如常,礼貌地向吴翠翠打招呼,面上看不出破绽。
吴翠翠点头,算是听到他的问候,撸起袖子,往厨房走,“老五,今儿,我起锅做饭,你过来帮我烧火。”
“好。”朱老五没有拒绝,知道吴翠翠有话问他,他也有话问吴翠翠。
缸里还有两瓢米,吴翠翠全都盛出来,放在木盆里洗干净,然后倒进大铁锅里。
墙上挂着一把晒干的野菜,朱家老小都忙着去镇上做生意,很少上山采野菜,这一小把,还是朱老五脑子不好使的时候,大丫二丫带着他出门玩耍,在路边挖回来的。
朱老五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吴翠翠认真地择着被晒黄的野菜,不由地垂了垂眸子。
那是他回不去的记忆,无忧无虑,能吃饱穿暖就很开心,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张开眼,就想着怎么为自己筹谋计划。
吴翠翠处理好野菜后,洗干净,同样丢进锅里,和半熟的米粥一起煮。
野菜粥,天然无公害,营养又健康。
昨晚还剩了些菜,吴翠翠不习惯吃剩饭剩菜,但全都倒掉,还有些心疼。
家里要是养一条狗就好了,人吃不完的,分给狗吃。
剩菜放在锅里,重新加热,大火爆炒,高温杀死剩菜中的细菌。
吴翠翠又切了十几片腊肉,铺在碗口,做了一大碗梅菜扣肉。
咸菜缸里的咸萝卜和酸豆角,腌制的恰到好处,再不吃就不可口了。
吴翠翠用筷子夹出一些,一只手按着咸萝卜块,一道道切着,张口问道:“老五,你昨天去县衙了?”
朱老五往灶膛里添柴火的手顿了顿,但没有过多犹豫,回答道:“是的娘,我去了县衙。”
权叶辰一直待在县衙处理拐卖孩童一案,所以朱老五能和权叶辰搞到一起去,自然不可能是机缘巧合。
权叶辰是摄政王,何其高贵的身份,自然不会主动结识朱老五。
所以,只可能是朱老五主动送上门,求见权叶辰。
“你见到摄政王后,都说了什么?”吴翠翠将切好的萝卜,在瓷盘子里码放整齐,脆生生的萝卜丁,酸甜爽口,只是闻一闻就让人止不住口舌生津。
“求摄政王帮儿子主持公道。”朱老五说到此处,打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地收紧,回想起在学堂中,被以金清风为首的富家子弟凌辱欺压的日子,他就呼吸不畅,喘不上气,恨从心头起。
他们欺负他,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借口,只是想要个撒气桶,而无权无势没有家世背景的他,是最适合的当撒气桶的那个。
至少,在宋公子来学堂之前,他孤立无援的日子,没有一天是有光的。
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这是人之常情。
当老天打盹,公平不能降临头上时,那你就要自己想办法,为自己讨回公道。
“摄政王打算如何处置金公子?”吴翠翠不赞同朱老五的举动,但也不否定。
朱老五的苦,她没吃过。
朱老五遭过得难,她没受过,那她就没资格指指点点。
既然朱老五已经做了,那她能做的,就是支持他,不留下后顾之忧。
提到金清风,朱老五就恨得牙根痒痒,清澈的眼珠涌上愤世嫉俗的浑浊,恶狠狠道:“他还是没死成。”
但会比死还痛苦!
吴翠翠惊讶于朱老五的手腕,至于他究竟是如何和权叶辰交谈的,以及如何说服权叶辰不杀金清风,让他苟延残喘活下来,着实令人好奇。
“金家已经被抄了,金公子就算活着,一朝荣华富贵全无,就算不死,也是扒层皮。”吴翠翠说完,偏头看向朱老五,“你无须原谅他,恶人自然有恶报,你只管做好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