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翠言简意赅,缓缓吐出两字,“报官。”
无论古今,遇到事情,找警察蜀黍,总是没错的。
这个年代,没有警察,只有捕快。
捕快上面,有县令。
县令上面,有知府。
知府上面,有总督巡抚。
再往上,就是金銮殿了。
在穷乡僻壤的牛头镇,县令,也就是县太爷大人,统管全县大小事宜。
吴翠翠不主动惹事,但事情来到她眼皮子底下,她也不怕事。
“娘,报官……能行吗?”刘氏咬着唇角,欲言又止道。
听说新上任的县老爷,是个出了名的愣头青,得罪了不少人,镇上的金财主前段日子,主动登门拜访,县老爷的面都没见上,连同带去的厚礼,一并被丢出来。
背地里,都说新来的县老爷胃口大,看不上金财主送去的小恩小惠。
金财主家财万贯,他送去的礼,县老爷都看不上。
她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农妇,一没背景,二没足够令县令大人动心的银票。
炸鸡摊子这档子不大不小的闹剧,县老爷会浪费精力插手管吗?
刘氏垂眸纠结,然而,吴翠翠根本不在乎县老爷胃口究竟大不大,更不在意县老爷会不会插手管。
她只是提前和当官的知会一声,让县老爷心中有数,是那群汉子主动挑衅在先。
如果再有下次,或是让吴翠翠在路上遇到那帮人,她做出的任何事,都是有情可原…….
“吴婆子,我和你去。”对面的买菜大娘撑着拐杖起身。
她年纪大了,在以老为尊的时代,她的话有说服力。
吴翠翠感激地勾起嘴角,迈步走过去,搀扶着买菜大娘的胳膊。“辛苦你了,老人家。”
买菜大娘摆了摆手,认真严肃道:“我跟你去县衙,可不是去帮你说好话的,我见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谁都不偏袒。”
闻言,吴翠翠忍俊不禁。
买菜大娘这句话,就是实打实的偏袒。
听闻要去县衙,老板娘双腿灌了铅似的,走不动路,“吴大婶,赌场还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日后有需要,来赌坊找我即可。”
吴翠翠笑着颔首,“劳烦老板娘跑这一趟了。”
“无妨,吴大婶您别客气。”说完,老板娘带着刘光头等人,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
吴翠翠命张氏留下,将剩下的炸鸡卖出去。
“便宜卖,但不能亏本。”
至少要把成本费赚回来。
张氏点了点头,“娘,您放心。”
交代完后,吴翠翠和刘氏搀扶着买菜大娘,吴二壮和吴三壮跟在后面,四个人来到县衙门口。
吴翠翠快步迈上门槛,拿起鼓架上红布包裹的木锤,用力敲击鸣冤鼓。
咚~
咚~
咚~
鼓声响彻县衙内外。
书房内,一身寻常装扮的青年,目光划过手中的书卷,听到鼓声后,立即起身穿衣。
伺候的小厮连跑带颠进屋时,青年已经穿戴好衣帽,白底黑面的皂靴踢开藏蓝色袍角,快步走向前堂。
“威武~”
捕快衙役们击着木杖。
吴翠翠等人跪在堂下,伴随着一阵低沉庄重的吼声,青年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就座。
骨节分明的大手拍下惊堂木。
“堂下何人?”
吴翠翠拱手道:“民妇吴翠翠。”
“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民妇一家在集市出摊做生意,遭遇同镇摊贩刁难,民妇侄儿一只手受了伤,为恐来日再被骚扰,特请县老爷主持公道。”吴翠翠有理有据道。
三言两语间,将自己的遭遇和目的说清楚,口齿伶俐,气息平稳。
堂上的青年微扬眉头,略露出几分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