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高松将墨璟渊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唐令听,才默默的退后了一步,等待唐令的指示。
唐令听了,脸色没什么变化,却是哈哈一笑,大笔一挥,继续写着手上的字。
高松微微低头,看着唐令在宣纸上写的东西,唐令手中执着粗大的狼毫毛笔,笔走龙蛇,他这次写的是一个“德”字。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唐令说完,停下笔,仔细的欣赏了自己的书法,最后是满意一笑。
“可是主子——若今日这钟衍之的举动真能证明他的身份无异,可他实在是太过嚣张了……”高松低着头道,掩去了他眼里的不甘和仇恨。
自从他到了主子的身边,可就没有这种无名狗辈,敢如此羞辱自己。像他这种没有官职在身的商贾之子,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高松啊。”唐令听了他的话,低头瞥着高松袖子上的血渍,放下的毛笔,对着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高松闻言,乖顺的走到了唐令的身边,唐令便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书》曰:‘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他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年轻,太急躁了。”
高松听了他的话,有些懵懂的抬起头看着唐令,唐令却不愿再说:“他既然叫我过去,那便是过去好了。”
“主子,您怎可被这无名狗辈这样驱使!”高松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显然是有些不情愿。
唐令笑了笑,眼眸微微眯起,显得眼尾的皱纹是更加深了,他浑浊的眼眸里有的是一片深意,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他怎就没有资格,且不说他是不是真的钟衍之,就算他是真的钟衍之,诚如他所言,他的父亲是金陵最大的商户,他的姑母是金陵指挥佥事的正妻……别说他踹你一脚,就算是踹我一脚,这也是值当。”唐令道。
“可您是……!”高松刚想张嘴反驳,却被唐令一个凶狠的眼神吓得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我是什么?”唐令的声音猛地沉了下来,话语里带着警告:“我不过就是被圣人贬到县城,十余年碌碌无为的一个小县令罢了。”
说完,他又转了转自己手里的佛珠,嘴里喃喃:“更何况这金陵……是五湖四海的交通枢纽,我们如今最缺的便是门路……”
高松这才猛地明白了,原来主子不只是要跟钟衍之做表面生意,还是要跟他做暗地里的“那个”生意……
难怪主子对他是多番试探,便是连现在都没有完全的信任他的身份。
“这钟衍之的名声向来不好,成天是留恋女色,留恋青楼,看起来便是一副娇纵跋扈,不太聪明的样子……他这能做好这个‘生意’吗?”高松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却还是问道。
唐令今日的心情颇好,因着他那“生意”最近又得了一笔大收入,他对着高松的询问便也多了几分耐心。
“他不聪明?”唐令笑了笑,又弯腰吹了吹书桌上的那幅字,意有所指的道:“我瞧他踹你的那一脚,可是极为聪明。”
唐令说完,便直起腰,将那字递给了高松,让他帮着裱起来,便双手负后,慢悠悠的从书房走了出去。
若是这事能成,他的“生意”便能覆盖整个金陵,那时他的受益便能翻了好几倍。
等他的关系网覆盖到了长江以南的所有地方,他含辛茹苦数十年的筹划,便是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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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唐令慢慢悠悠的走进墨璟渊所在的院子,便看见墨璟渊坐在软榻上,前头的丫鬟小厮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片,而他貌美如花的小丫鬟正在他身边小意温柔的相劝。
墨璟渊是冷着一张脸,明明看见唐令进来了,脸上却没什么反应,权当做是没看见。
唐令眯了眯眸子,这跪在墨璟渊身前的都是刚刚他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