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漪手托着下巴,懒散的转过头,就看见一个小丫鬟畏畏缩缩的从门外走来。
是南意吗?
她眨了眨眼睛,这小丫鬟看上去瘦瘦小小,衣服倒是整洁,头上还戴着一根可怜巴巴的素银簪子,应该是为了见姜清漪才打扮好的。
只是她死死低着头,像是一根蔫了的豆芽菜,倒与原主记忆中的那个聪明伶俐、能说会道的南意不同。
原主在府里虽是庶女,但姜府也不会苛待丫鬟,南意的日子虽然不算好,但是有原主护着她,也算是得过且过——如今怎的成了这样?
“南意?”姜清漪轻轻唤了声,还没等她继续说话,南意便“扑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娘——”她语气里带着哭腔,声线抖得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让人听起来便有些心疼。
“娘娘,是奴婢来迟了,让娘娘受了好大的委屈。”南意还是低着头,那头都快埋在胸上了,却还是没抬起来。
“怎么了,南意?”姜清漪踩着鞋子下了榻,双手触及到她薄薄的脊背时,便能感觉到她浑身的颤抖。
“为什么不抬起头,是不想见到我吗?”姜清漪有些奇怪,看着眼前的人,就算是她都感到有些心疼,便笑着打趣。
南意闻言,才缓缓抬起头,只是她头一抬起,她的眼泪珠子便一连串滚了下来。
姜清漪在她蜡黄的两颊上,看见了两个大大的叉。
那似乎是用刀子划成的伤口,已经成了疤,像是蜈蚣在爬。让她那原本素净的小脸却显得狰狞可怖。
“是怎么回事?”姜清漪的声线冷了冷。
这虽然是原主的丫鬟,可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原主千思万想的丫鬟变成了这幅样子。
南意听了姜清漪隐含怒意的声音,身子又颤了颤,急忙低下头:“奴婢——奴婢让娘娘受惊了——这是奴婢做错了事情,被、被罚的。”
“罚你?谁把你罚成了这副样子,敢在王府里动用私刑?”姜清漪的嗓音虽有怒意,却又怕吓着她,所以极力忍了下去。
“娘娘,过去了——都过去了,现在奴婢能回到娘娘身边,已经是熬出头了。”南意跪在姜清漪身前又哭又笑,她这样子倒真让姜清漪动了几分真心。
姜清漪刚想去牵她的手腕,却听见她吃痛一声,急急缩了手。
她瞬间懂了缘由,小心拉开她的衣袖,就看见她手上密密麻麻全是伤疤,甚至还有被火燎了的痕迹。
姜清漪瞬间冷了脸。
“浣衣处在哪?南意,你带路。”她站起身子,低头看着南意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平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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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意不愿让姜清漪为她操心,可还是抵不过姜清漪的强硬,这才又一步三回头的把姜清漪带到了浣衣处。
浣衣处位置偏僻,门口打着密密麻麻的水井,供丫鬟洗衣服用。而来在这洗衣服的丫鬟,大多是犯了错误才被送进来。
姜清漪还特地带了小厮,一行人随着南意走了好些弯弯绕绕,才到了这。
姜清漪抬起头,看着破旧的牌匾堪堪写了“浣衣处”三个大字,歪歪斜斜的挂在正中,于是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一口水井旁跪着一个小丫头,每个丫鬟都埋着脸,神情麻木的搓着手里的衣服。
那手腕细的像是马上能折断,脸深深凹陷下去,像一排排的骷髅。
“把管事的叫出来。”姜清漪对着井边死气沉沉小丫鬟道,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小丫鬟缓缓的抬起头,一举一动都没了人气,她痴痴望着姜清漪的脸,过了半晌,后而姿势诡异的走进里屋。
姜清漪看着她的背影,一眼便看出了那丫鬟的双腿是骨折过多次的。不止是她,跪在这洗衣服的丫鬟,至少有大半身上都有伤。
不一会,一个肥肥胖胖的婆子便扭着身子从里屋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