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师祖咳嗽不已,呼吸渐渐欠力。
师祖,师祖,空尘握住那布满薄茧的手,泪水砸了下来。
空尘啊……你爹娘虽然有错,却也以命赎了罪孽,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别辜负他们的心意……浮生空寂,尘世无劫,你看,你爹娘为你取了多好的名字……
师祖,弟子明白,您莫要劳心了,好生歇息,空尘喑哑。
……空尘,别怕,命至始至终都在你自己的掌中……
师祖……他曾经在太极宫中滋生的冷漠无情,皆被天书阁师祖的博爱通达所化解,他的真心没有被天庭规诫污浊。他牢牢固守着自己的道义……只是,此时此刻,引导自己养成道义的恩师,却老去,那些学识,那些故事,都失了光华……
楚戈提着一打海棠饼,抱着一坛海棠美酒,额角满是汗渍,跌坐在一室悲戚中。
他摸索良久,做成了一个个甜得腻人,丑得骇人的海棠饼。师祖言,楚戈生性风流,学无所成,但最是快乐,最是良善,是个好男儿。
是师祖教会他身为男儿该有的学识,身为山君该有的仁德与责任。
师祖说喜欢虢州海棠酿的酒,他便在洛水边的海棠林飞来飞去,挑选最好的海棠花。那日,他陪师祖饮酒,醉梦间,师祖说,楚戈啊,你什么时候娶个妻子呀,到时候,请她为你做些好饼饵,为师也沾光吃上半块。
那时他不懂,以为师祖就是嘴馋……如今,他才明白,师祖是愿他得一心人,喜结良缘。
他放下那坛酒,打开海棠饼的封纸,吃了一口,哭诉,空尘,我做的饼好难吃……
天礼阁主持的祭师祖礼,依制于虚空宇举行。
祭台上的寥寥追怀者,皆着清雅肃穆的白色衣袍。
天庭便是这般薄情,曾经受教于师祖之人千百计,而今前来的,不过几人。
互相作礼后,听从祭仪,跪拜这位归于虚空之师祖。
师祖只是职位,尊称,却不是名字。没有人知晓师祖的名字为何,天书阁自建起之日,有两位师祖,皆无名字。
空尘曾问师祖为何无名,师祖言,正因无名才不惧被名利所缚,学识道理不被冠以某某之名,更为纯粹。默默无名教习开化,得守一份真挚。
礼侍丞摇响虚空宇的回寰铃,祝祷师祖往生极乐,轮回有常。
一声声凄凉的回寰铃音中,他与楚戈皆泪湿衣袍。他们凝望着飘渺的虚空宇,悟着生死别离的奥义,艰难思索着此后还会有怎样无可预知的心酸凄苦。
回寰铃音送魂去,生死虚空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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