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烟火气升腾,之烬从寻得星君的喜悦中,又感到悲戚。
即便他在人间气运尽了重返天庭了,自己能与他坐在窗外有桃花树的书斋里,喝酒,奏乐。可是人间的他不也是一条性命吗,怎会这般年华便寂灭。
“姑娘,留步。”
之烬听见身后有人呼唤,转身,看到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地向她跑来。
她忙问,“怎么了?”
“幸得姑娘走得慢,不然我还真是难以追到姑娘呢。”
“为何这般说,是有何事吗?”
“那个死囚想跟你说句话,所以领头让我来寻你回去。”他有些得意,这么快便寻到之烬。
星君要和自己说话,难道他已经记起我来了?
那领头看到之烬前来,示意牢役打开关押星君的牢室。
他并未记起她,因那眼里还是没有任何波动,虽好看,但无她。可他泛起羞涩的样子确实和星君很相似,她不免恍惚。
“姑娘……你寻你相公很久了?”
“是,很久很久了……”
“他可曾让你等他?”
“未曾,他走得匆忙。”
“那……我和你相公真的很像吗?”
废话,你就是人间的他呀,“一模一样。”
“那你还要去寻他吗?”
那人就是你啊,我还去哪里寻,我陪你历经你这人间短暂的一生就好了。“不寻了……”
“我并非无名氏,前半生我是个误过事的教习先生,年纪为二十有四,家宅无、妻妾无、亲故无。总之我唯有肚中一些文墨而已,不过那都是往事了。如今我身在牢狱,更是无牵无挂。而你是用尽前生来寻你未成婚的夫婿,现今……”
他的目光由淡然化为了深情缱绻,“如若姑娘不嫌弃我这个将死之人,我可以还姑娘一个与夫婿成婚的夙愿。不知姑娘……?”
之烬从未曾想过星君会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
她喜欢他,爱他,陪伴他,可她真的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和星君结为夫妻,祖云是说过这样的话的,他很希望以后能让天帝赐她给他做妃子,她断然拒绝。
可是眼下,之烬不知道该作何。
我真的可以嫁给星君吗?真的可以吗?
他见她这般,以为是犹豫不决,心中不愿,便轻声说道,“此事你不必为难,我只是方才见你那般伤心,想助你还愿,决定在你。”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但你若真的嫁于我,我便用尽我最后的命数来爱你。”
之烬回神,看着他,在这黯淡的牢室里,身着囚衣的他依然温润俊朗,眼里是一点期盼。
“你能给我看看你的后颈处吗?”
他很是惊讶,“你怎知我后颈处与常人不同。”
她步至他身后,他会意,就地而坐,她半跪着,喉间有些苦涩,推下他的上衣,那清晰炽烈的火焰图腾赫然在眼。
他就是星君,人间的空尘。
“我愿嫁于你。”
后日便是她与星君的婚期,星君在人间的名字为洛棠。
县令大人本就怠惰,更由于早些日子伺候巡狩的劳累便一直修养在家,县衙暂交于葛领头管制,这也是那日他能顺利带她去牢室的原因。
葛秋八去找了城里的媒母,让她来备仪式,无需与平常成婚礼一样繁琐,只管给些银钱,等着婚期到来便可。
之烬想将此事告知珎儿,但恐被长棣得知,前来阻拦,或许无所不知的他早已知晓。
县衙里一间雅阁为喜室,门上贴了囍字,床榻也铺了艳红被褥,桌上一壶喜酒。
衙役们都尽力准备着,他们愿意顶着身为官差却目无王法的罪名,来成全这段姻缘。
阿姐为之烬穿上了不华丽但娇美的嫁衣,于晨露时分便开始敷铅粉、抹胭脂、画黛眉、贴花钿、点面靥、描斜红……发间插了一些精致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