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也争不他们。
四人来到鲛人居住的湖边,此处景色清美安宁,柳烟花雾,杏雨梨云,湖面随风轻轻荡开涟漪,远处的礁石上坐着几只鲛人歌姬,唱着缥缈而惑人的歌曲。
一条石板路延伸至湖边,因水雾弥漫,石板变得光滑而潮湿,裴之涣见状牵起桃卿的一只手:“地面湿滑,我拉着你,你不会摔倒。”
宿云涯立刻上前拉住桃卿的另一只手:“嗯,这边也要小心。”
他们一左一右地牵着桃卿,只留沈争鸣跟在后面,倒真像他们的小辈了,他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小师叔又不是几岁稚童,只是走路而已,才不需要你们扶——”
然而他话音未落,桃卿就脚下一滑,踉跄着摔进裴之涣怀里。
沈争鸣一哽,剩下的话立刻说不下去了,桃卿面红耳赤的,为自己小声辩解道:“我不是……”
“没关系。”
裴之涣环住桃卿的腰,碎玉般的冷淡声音满含温柔的意味:“你的脚有没有受伤?”“没有。”桃卿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他没有扭伤脚踝。
他重新起身,立刻又被牵住手,只能咽回推拒的话语,沈争鸣这下也不好横加阻拦了,他有些懊恼于自己的粗心,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关心桃卿的身体。
他们走到湖边,寻找到一块平整干净的礁石,当做观赏鲛人的落脚之地。
经过刚才的反思,沈争鸣觉得以桃卿娇弱的身体,应当需要坐下休息,于是从须弥戒指中翻出自己的道袍,刚要铺在礁石上,就看到宿云涯直接拿出了一张矮凳。
沈争鸣:“……”
宿云涯又取出一张小桌,将一壶果饮和几包点心放了上去,全是桃卿爱吃的,还笑着问他:“要喝酒吗?”
“不喝不喝。”桃卿如今对酒深恶痛绝,闻言连连摇头,只伸手拿了一块点心。
沈争鸣几乎失语,古怪又鄙夷地看向宿云涯:“堂堂衡常道君竟然也会随身携带这些俗物?”
简直就是一个奴仆杂役,太不像话了,不像他,他的随身之物只有灵石、法器、丹药和少数几件轻便的衣物,这才是修士应有的模样。
宿云涯心平气和地说:“为什么不能带?昭元剑宗禁止弟子蓄养奴婢,我凡事身体力行,只靠自己,为何要引以为耻?”
说罢,他又笑了起来:“更重要的是桃桃喜欢,怎么样,点心还算合你的口味吗?”
“嗯,很好吃。”
桃卿冲宿云涯甜甜一笑,大力吹捧着他,星桥说得对,自力更生一点不可耻,而且正是因为星桥做惯了这些事,才会对他格外体贴周到。
他低头吃着点心,看都没看沈争鸣一眼,这是他故意晾着沈争鸣的,因为他不喜欢他对宿云涯的贬低。
沈争鸣心知自己又说错了话,脸色红白交错,闷声道歉:“对不起,小师叔,是我失言了。”
桃卿见他一副霜打茄子的蔫样,到底有点不忍,柔下声音说:“我不要紧,你应当道歉的人是星桥才对。”
“……”沈争鸣脸色微变,牙关咬得发出“咯楞楞”的轻响,末了,终于从齿缝间挤出恶狠狠的两个字,对宿云涯道,“抱歉。”
宿云涯轻笑一声:“我不怪沈魔君,沈魔君也不要勉强自己,说一些违心的话。”
“……不勉强。”
沈争鸣额头上绽开青筋,一连深吸好几口气,这才将心底的杀意压了下去。
桃卿感觉氛围不好,就不说话了,默默观赏着湖光山色,裴之涣在他身边跽坐下来,当他的靠垫,为桃卿取点心斟果饮。
有裴之涣在,桃卿连手都不用动,虽说他欣赏宿云涯的身体力行,但他本人就是骄奢淫逸的代表,能享受就绝不委屈自己。
沈争鸣冷冷地瞥了裴宿二人几眼,忽然从站到了礁石的最边缘处,从喉咙里发出了奇特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玄妙神秘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