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身体一动不动的,后背挺得笔直。
“雁雁!”
桃卿心疼地走上前,轻柔地握住兰漪的手腕,想拉他起来:“不要跪了,别和自己的身体赌气,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们回去再说,你快起来好不好?”
“……”
听到桃卿的声音,乐正兰漪抬头看了他一眼,唇瓣动了动,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他是在祠堂虔诚地跪了一夜不错,不过不是和桃卿赌气,而是他一想起过去的种种都是他对桃卿的误会,就羞耻得想原地自杀,只有跪祠堂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在他父亲寂圣魔尊在世时,每当他犯下过错,父亲就是罚他跪祖先祠堂,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这个奇怪的反省习惯。
跪了半夜,他总算没那么想自杀了,看着合欢宫历代祖师的牌位,忍不住动起另一种心思,便偷偷地取出他爹娘的牌位,藏在了众多牌位之间。
爹爹在上,娘亲在上,合欢宫的各位祖师在上,晚辈乐正兰漪,在此诚心祈求爹娘与祖师们保佑,日后桃卿能够喜欢上晚辈,与晚辈喜结良缘……
桃卿不喜欢他这件事令乐正兰漪深受打击,甚至沦落到向先祖们许愿以寻求心理安慰的地步了。
絮絮叨叨了一整夜,兰漪正琢磨着先祖们听到没有,桃卿就进殿了,还要他跟他回去。
乐正兰漪顺着他拉扯的力道站了起来,以他的身体素质和丰富的罚跪经验,跪一整夜完全不算什么,就是腿有点麻,起来时稍微踉跄了一下。
但在桃卿眼中,这就变成了自己柔弱无助的弟子快要晕倒的表现,他忍不住蓦地抱紧兰漪,伤感地唤道:“雁雁……”
随着乐正兰漪的伤势逐渐好转,因天魔体受损而产生的兰花香已经越来越淡了,便显得桃卿的桃花香格外馥郁,钻进兰漪的鼻子里,让他一下子脸红了。
喜欢的人就在怀里,身体温热柔软,兰漪既想用力回抱他,又担心他像花苞般脆弱,仿佛碰一下就会碎掉,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有点无措地将手轻轻搭在桃卿的背上。
“桃……”
他才要开口,就被桃卿抢先一步。
桃卿觉得既然兰漪领了罚跪,说明还是愿意接纳他的,便满含期待地问:“我知道你没有将我当成你的师尊,那从现在开始呢,你还愿意做我的弟子吗?”
他的声音如春风般温柔,却将乐正兰漪的心蓦地冻住了,而这股冷意还在顺着鲜血的流动蔓延到他的全身,令他牙关咬得打颤,浅蓝的眼眸也凝结出了霜雪之色。
“桃卿。”
乐正兰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冷地叫着他的名字:“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可能把你当成我师尊,我早就有师尊了,就是我的父亲。”
桃卿怔了一下,他并不清楚兰漪继承了家学,上一世他从未听兰漪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对不起……”
得知自己与兰漪没有师徒缘分,桃卿难过极了,轻声向他道歉:“是我想当然了,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听我的话来祠堂罚跪呢?”
“是我自己想跪,和你没关系。”乐正兰漪心里难受极了,他想了桃卿整整一夜,但他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他,“你走吧,不用管我,我不是你的弟子。”
“可是,”桃卿嗫嚅着,“你还这么小,就算我们不是师徒,我也不能放着你不管。”
“我骗了你,其实我年纪还要比你大许多,已经三百多岁了。”
乐正兰漪阴郁地说:“我还有许多事瞒着你,譬如我的真实身份。我接近你不怀好意,甚至曾经想过干脆杀了你了事,怎么样,你还把我当成小辈吗?是不是已经怕得要向孔致告密了?”
他几乎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孔致又不能杀了他,最多就是将他驱逐合欢宫,他有什么可害怕的?正好离桃卿远远的,哪怕是对他用刑,也痛不过桃卿往他心头肉上捅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