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棠躺在床上,复盘今天自己晚宴上的行为。
她承认确实冲动了,在傅楚遇妈妈的生日宴上上演了一出小闹剧。
但问题不大,她已经安排人去道过歉了。
她唯一觉得不得劲的就是陈琛——她总觉得今天没发挥好,不然她能给他骂到自闭一个星期。
逢棠皱了皱眉,躺久了想换个姿势,等到手指轻轻的碰到什么,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哦,她又把盛听筠睡了。
身姿清绝的青年安静的侧躺在床边,背对着她,单薄的黑色眼罩遮住他的眼睛。
她对他属实算不上多温柔,跟他在一起的这么多年,她也从没克制过她自己。
这次也是,他被她咬疼了都不吱一声。
看着他肩膀上深刻的齿痕,逢棠诡异的沉默了一下。屋内的气氛安静到异常,盛听筠只听得见她翻身的声音。
过了很久,才响起她的声音。
“对不起,把你弄疼了,”她的语气特诚恳,老实的像是真的知道错了似的,“我下次轻点,我保证。”
盛听筠:“……”
你哪来的胆子还想有下次。
他恶狠狠的揪紧了被子。
逢棠的视线落在他轻微颤抖的身上。
但她没有拆穿对方装睡的事实。
在他压抑的情绪中,女人忽然伸出一只胳膊,毫无征兆的倾身过去——
关掉他那边的床头灯。
然而为时已晚,盛听筠以为这老色女又要对他做什么,在她倾身靠近的瞬间下意识冷淡出声:“逢棠,那你要发誓。”
他的声音原本是清冷而低沉,干净如玉石相撞。
不过可能是因为刚才又哭又喘。
现在听起来还有点勾人的哑气。
逢棠愣了一下:“我发什么誓?”
发什么誓?
盛听筠蓦地沉默下来。
他想让她发誓,发誓她这一次的靠近不是赌约,也不是利用,更不是货比三家之后发现他是最听话的。
发誓这次靠近不是出于她的恶趣味。
他承认,在他刚知道事实真相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冲到她面前去质问她。
问她好不好玩。
问她是不是非要他去死。
问她眼睁睁看着他一次次的为她疼,为她难过,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问她为什么总不要他。
然后又捡他回来,玩弄他。
再丢弃他。
她总让他觉得,她好像变好了。
可是她没有。
逢棠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
他从来都不是她的例外。
她只会让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他活着,又是在恶心谁。
可是为什么呢。
他做错什么了吗。
他也不想自己听不见,不想自己有个那样的家庭呀。
可逢棠为什么不能好好疼疼他呢。
他苍白瘦长的指尖动了动:“算了。”
反正也不会有用的。
然而逢棠皱了皱眉,已经自顾自的有了新理解:“你是说下次轻点这件事吗?……真这么疼啊,都到要我发誓的地步了。”
盛听筠:“……”
“不过我还是会答应你的,”她撑着身子,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声音听上去无比认真严肃,“盛听筠,我发誓下次一定温柔,我不咬你,绝对不会让你哭了。”
她顿了顿,忽然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一触即离。
却柔软的不可思议。
盛听筠藏在被子里的爪子瞬间收紧。
被遮挡住的眼睫毛疯狂颤抖。
“逢棠,”他强稳着声线,尽全力保持平静,努力不着痕迹的把话题扯开,“……我上次走的时候给你留的信,你看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