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听筠冷白的手指停留在屏幕上,定定的看了照片好半晌。
记忆里逢棠好像没怎么跟他出去过。
他和逢棠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除了学校,图书馆之外,好像就只有自习教室了。
江城明明这么大,更何况他们之间有整整三年的时间……
三年啊。
甚至比不过她与那狗东西相处的十几天。
盛听筠迷茫的睁圆了眼睛,才像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嫌烦把手机反扣过来。
想起照片里枝叶上飘着的红色祈福带,他出神的盯着一处,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他记起来了,祈福带,他和逢棠是一起系过的。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深秋,坐落于市中心的寺庙院内,灿色粹然的银杏叶落了一地。
盛听筠买了票,逢棠穿着单薄的黑色长裙百无聊赖的在队伍外面等,等他买好票了就凑上来,手滑入他的指缝,心安理得的伸进他的外套口袋里取暖。
而他将那只冰冷的手牵的紧了些,宁静的寺院内,富有年代感的庙宇红塔矗立,院子很大,刚踏进去几乎就能看见很多祈福红绳。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寺庙。
那个时候盛妈妈刚顺利离婚,他是来求平安康健,万事顺意的。
“盛听筠,我们也买一个吧?”少女微凉的指尖忽然轻轻挠了挠他的手背,忽然开口。
盛听筠微底下眉眼看她:“买什么?”
“祈福带呀,我看好多人都在挂。”逢棠抬起手,指节微弯,眼睛晶亮的指给他看。
他愣了一下,微抬下巴看着绿色枝叶间垂下的红色丝带,“好。”
于是逢棠兴冲冲的牵着他,最后挑了几条“平安”“学业”“财源”的祈福丝带,借了笔走到旁边,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写名字。
那天天气不是很好,他们绕塔的时候就开始飘起了小雨。
逢棠一向没兴趣,也没耐心,那天却乖乖的和他一起在寺里待了两个多小时。
她双手合十低头祈愿时,浓密眼睫凝上净白光点,静谧又清冷,像是下了凡的神仙。
那天好冷啊,冷到逢棠鼻尖都泛了红。
她却不怕感冒似的,问他还想不想继续去哪走走。
他忽然就想起来,他母亲能顺利离婚,他能从那个恶鬼的手底下逃出来,和逢棠有很大的关系。
她这么些天陪着盛妈妈见律师,做笔录,又去做伤痕鉴定。
现在还陪着他来烧香。
他看着她微红的鼻尖,清沉的眸光晦涩,牵着她的那只手力道收了收,开口时嗓音压抑又低哑:“……今天对不起,我送你回去吧。”
这段时间辛苦她了。
他当然希望能和逢棠多待一会儿。
可逢棠这段时间帮他的实在太多了,她需要休息,他又怎么可能舍得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浪费时间陪他。
“干嘛又道歉,不想跟我一起玩呀?”逢棠露出近似受伤的神色,她抱着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仰着小脸一脸假装难过,“你变了筠筠,我再也不是你的大宝贝了……”
他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哄。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见这小坏种眨眨眼睛,微微撅着唇瓣,含糊不清的说:“你亲亲我,不然哄不好了。”
少年眼皮子耷拉下来,盯着对方不点而红的嘴巴,克制的红着耳朵尖应下:“……我知道了。”
于是在深秋的妖风里,微弱的细雨中。
盛听筠颤抖着指尖捧住她的脸,认真虔诚的在她唇角落下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
逢棠后来“嗷”的一声捂住脸扑进了他怀里。
“……”
回忆戛然而止,办公桌上的手机提示有新的未读消息。
他划开屏幕,首先入眼的依旧是那张照片。
心尖又是不可避免的一疼。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