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艾在慕衍卿离开后没有一个小时，终结了自己的性命。
不知道她从哪里顺了一支圆珠笔，把笔盖硬生生吞到了气管里。
前后不过五分钟时间，等医生赶来确定她的“病因”时，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慕衍卿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监控，试图从里面找到任何谋杀的痕迹。
然而没有，慕华艾是自己干的这种事，她下定了决心，一心求死，防不胜防……
“卿少，”律师很快赶来，“根据大小姐的遗嘱，你是她所有财产的继承人，根据她的遗嘱，只有在她死亡之后，这些财产才能移交到你的手上。”
慕衍卿整个人都有些昏沉。
他直觉他应该流泪，应该悲伤，可是心是钝的，麻木和布满了满是伤痕的厚茧的。
他哭不出来，只觉得被堵住了呼吸，有点喘不过气来。
慕华艾，他的亲生母亲，从小到大，从没有给过他太过关注的母亲，总是以向往和亲切地盼望的眼神望着慕昱遥，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别人家孩子身上的母亲。
在死了之后，依然是把一切都留给了他。
甚至，有可能她也是为了他，才对她自己的亲生母亲动手。
“她是一个奇怪的人，”慕衍卿放下酒瓶，醉醺醺地对叶天羽说，“她是个太奇怪的女人了，我不知道她爱不爱我，就像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难过一样。”
“谁杀了她？”到后面他反反复复问叶天羽，“一定有人杀了她，她不是那种会自杀的女人，她那么任性偏执又自私自利，为了保住慕家大小姐的位置，都可以把自己亲生儿子送给别人。为了一个男人，可以随意的生下我当筹码，又在我没有价值的时候，随意把我抛弃……她是他妈的什么东西！”
叶天羽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什么意见也不发表。
其实是难过的吧？
是想哭的吧？
但是最后，还是只能……
叶天羽的思维突然停顿了。
他看到慕衍卿趴在桌上，低沉的呜咽出声。
“潘昭羽死的时候，慕昱遥哭过吗？”他更咽的声音里夹杂着含混的话语。
“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冷漠……”
“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快的恢复……”
“我是不是真的不如他，就连面对自己母亲的死亡，都表现得没有他十分之一好……”
“所以姑妈才会把希望给他，把财产给我，因为我是个离开财产一事无成的傻子、败类……”
叶天羽没有劝他，很早以前他就知道，慕衍卿要的只是一个宣泄口。
而他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工具人。
……
“还不睡吗？”
夜深人静，贺煕茵趴到了慕昱遥的后背上，环抱着他的腰。
慕昱遥一直望着静谧的夜色，罕有的没有回答贺煕茵的话。
贺煕茵一时也没继续发声，只是靠着慕昱遥的肩膀，也随他一起望着夜色。
窗外只看得到葱郁的树木剪影，在月下透着模糊的光晕。
“我没想到我二叔手里，捏了那么多慕衍卿的把柄。”慕昱遥最终握住了贺煕茵的手，“我从来没有关注过……”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关注。
没有涉及到他的利益，所以不关注。
哪怕这些人，是他血缘上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