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叹了口气,嘴角勾起的弧度看起来讽刺极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木盒低吼道:“是你识人不清!是你信了他的鬼话!我告诉过你的,我劝过你的啊!是你不信!是你非要去的!”
他神色暴躁地抓着头发,呼吸急促,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带着临近暴走的绝望。
接着,他的步子一顿,忽地弯腰将木盒抓了起来,骤然扬起手,好似想要将它砸了。
慢慢的,眼眶又红了。
这个动作维持了一会儿,他最终也没有把盒子扔出去。
伏城叹了口气,将盒子抵在胸口,身体向后一倒躺在地上,扬起了一层灰。
他放声大笑,又放声大哭,如同疯魔的野兽。
在这寂静的夜里,声音将虫鸣都压了下去。
在林子里回响着,癫狂又悲伤。
末了,他勾着嘴角:“阿娘,你果然是自找的。”
眼底冷漠的好似能结出冰来。
“可是啊。”他的目光又变得缱绻起来,“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舍不得你。”
阿娘,我去陪你吧。
这样,任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了。
…
海边的天气总是善变的。
所以在天色阴沉,乌云翻滚的这一日里,敖如沁终于摆脱了陪着二表哥晒太阳的命运。
可惜还没等她多高兴会儿,就想起另一件事儿了。
她三哥娶亲可就在三日后了,到时候要是飘着雨,难免影响心情。
不过这天气更迭是老早之前就定好的,慌也没用。
敖进这人除了晒太阳就没别的喜好了,在他忧愁望天的时候,敖如沁去找阿眠玩了。
当初碧草送的那身鲛纱长裙,阿眠一直没机会上身。
此番敖如沁来找她,倒是提起了这茬:“小师妹,这衣裳你一直不试,岂不是连合不合身都不知道?”
阿眠只得提醒她:“九师姐,我已经好多年不曾长过了。”
真是自戳痛处了。
敖如沁仍是坚持:“穿上看看嘛,万一呢。”
阿眠拗不过她,只得将衣裳一抖,又抓过那披帛一绕,换上了身。
人间有句话说得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这衣裳轻盈,又似沃雾沾染,瞧上去原本就如摇落繁霜,迷荡秋水,飘飘欲仙了。
阿眠端庄往那站着,秀雅绝俗,如同明珠美玉,终于有了几分仙人的派头。
敖如沁看愣了眼,点评道:“小师妹,你如今的身姿倒是与容卿绝配,都能让我想起西海迷风崖头菩提树的玉枝。”
阿眠没怎么听懂:“这是个什么说法?”
敖如沁想了想,奈何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只能摇头:“不好说,我每次去西海看到那树的时候,只能在心底感叹一句‘这树看着挺好,只该让人远远瞧着’,我是从不靠近的。”
这个说法其实可以说成“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阿眠大概也能清楚她的意思了,点了点头。
还没等敖如沁再夸上几句好的,外面突然进来一个婢女,行礼道:“六公主,外面林子里起火了,容卿神君已经去了。”
“起火?!”
敖如沁惊得声音都变了,伸手将婢女往旁边一推,化出原形迅疾如风地跃上海面。
阿眠紧随其后,但到底不如对方龙身迅捷,等她出了海,只见敖如沁已经飞远了。
林子深处火光冲天,热浪翻滚,浓烟盘旋直入云霄,间或传来整棵树烧断砸入地面的响声,声势颇为骇人。
隔得这么远,都能闻到一股子火烟味。
阿眠正要赶过去,却瞥见附近崖顶一抹瘦小的身影,贴着山崖边缘站着,好像只需要一阵风,就能将人吹下去。
这人是……要寻死吗?
…
敖如沁赶到的时候,容卿已经施法设出结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