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杀不得。
没过几个月,便惹得百姓怨声载道。
阿眠当时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毕竟这种事情,就算真是有愚大师言辞有差,解释清楚也就是了。
可清心寺里那颗修了几千年的老松树听了她的想法,连连摇头:“小石头,此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若单单是一句话的事儿,有愚大师早就站出来了,哪里还会任由事态激化?”
阿眠一个字都没听明白:“可是大师开坛讲法是国君授意的呀,此时这般情况,便是大师不好站出来说话,国君总要帮着讲两句,还大师一个公道不是?”
老松树笑得枝干都在乱颤:“等你再在人间待上几年,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呢?
阿眠想,那些牛羊猪狗是凡人自个儿养的。或杀或卖,都是他们自个儿说了算的,也没记在律法里,怎么就是有愚大师的错了?
又没人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威胁,作何一边心生怨恨,一边又照着那句被曲解的话去做?
凡人,真真好生奇怪!
事实上,那一天比老松树想的,来得要早。
百姓声讨,国君难敌万人言,恰有文臣提到有愚大师,国君便干脆顺水推舟,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有愚大师在官兵前来之前,穿着那日开坛讲法时的大红袈裟,吊死在了老松树上。
官兵领着大批百姓闯进了清心寺,所过之处犹如飓风过境,一片混乱。
众人在有愚大师的尸身前站定,踩塌了后院里的成片花草,拥了满满一院子。
有人提议:“这妖僧虽然死了,但是这清心寺还在啊,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出个别的妖僧?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
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发泄自己的怒火,自然一呼百应。
甚至有人当场掏出了火折子,顺手往旁边厢房里一丢,火舌烧着帐幔,一下子窜得老高。
老松树叹了口气,化出一道冷风盖灭了火焰,当着众人的面开了口:“你们这些凡人,最会搬弄是非,害了旁人性命还不算完,非要连这里都烧个干净,才会满意吗?”
院子里有一瞬的安静,随后是人们的尖叫声。
“是妖精!那个和尚原来和妖精同流合污!”
“我看他根本就是树妖披了层人皮,想着害人呢。”
“快点火,快点火!要不然一会儿我们都要被妖精害死了!”
有人跑了出去,回来时手上举着火把。
他们将火把丢在老松树身上,看着枝干被点燃,齐齐松了口气。
官兵们掩护着百姓,一起撤了出去。
老松树低声笑着,也不反抗,任由火舌舔上自己的脸:“我在这里待了许多年,懒得挪窝了。小石头啊,以后好好修行,争取当个神仙,这样,就不必在人间受此蹉跎了。”
沙哑的嗓音中,满是厌恶的情绪,也不知是对世人,还是对自己。
阿眠仍是不懂。
明明依着老松的修为,随便刮上两股邪风,跑了就是,为何非要留下来,跟着清心寺一起化为灰烬?
那一场火持续了很久,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阿眠就此去了皇宫,待在御花园里混日子。
直到某一天夜里,她亲眼瞧见国君拉着一个美人的手说:“其实那些神啊佛啊,朕也烦的紧,这不是已经依着你的意思,将他们处理干净了?美人何故还不开心?”
便是从那一刻起,凡人在阿眠眼中,成为了罪孽的代名词。
她不想当神仙。
她无法想象,仙人们尽心庇护的信徒,是如此肮脏丑恶之辈。
可惜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她早已身不由己。
在初开灵识,对六界认知尚在空白之时,便瞧见了人间的恶,对着凡人存了偏见。
如此,她又怎会信什么公道?
…
容卿许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