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成已展开神识扫向门外,连件上衣都没披就去开门了。这个时候来访本身就是失礼,唐成也懒得讲究。
来者是越州报业集团的女记者南梅,大白天看见她,穿着紧身羊绒衫和套裙长袜,很是xing感勾人。大半夜再看见她,竟然换了一身很合体的浅白色职业套装,显得很有几分端庄秀丽,但在这个时间地点,分明更有一番引人想入非非的诱惑。
唐成光着膀子,然而神情就好像与衣冠楚楚没什么分别,很有风度的做了个邀请手势:南梅小姐请进!您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来?很好,我也睡不着,正想找人聊聊。”
南梅见到唐成的“打扮”便是一怔,随即就恢复了自然,瞄了一眼却又故意避开视线说:“我就住在斜对面,注意到程先生才回来,是不是不方便?”
唐成大大方方走到沙发上坐下:“我没什么不方便,就怕南梅小姐觉得不方便。”
南梅见到这个场面,反倒不好多说什么,走到另一张沙发上坐下,也很大方的说:“我最欣赏程先生这种性格,不愧是海外归来,够爽朗潇洒!”说到这里再次赞叹:
“程先生不仅是个学者,体格居然这么健美,简直像大卫雕塑!穿着衣服真看不出来。”她的语气中带着惊叹。
唐成的语气不知是自嘲还是嘲笑对方:“这就叫潇洒,那要是luo奔、luo泳岂不是更豪爽,您是在夸我吗?”然后又一语双关地说:
“但有一点道理我深有同感,很多事情,剥了外衣才能看清楚!南梅小姐这个时候来,难道是想做采访吗?”
南梅娇滴滴叹了口气说:“也不能算正式采访,只是一个私人访问,其实我也睡不着,想找程先生这种人聊聊。我和你一样刚从现场回来,心里很不好过。”
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唐成根本就没去过什么现场,不过,他这时候没有必要多作解释。
看见南梅这种表情和语气,唐成站起身,披了一件上衣,从小酒柜里拿了一瓶水放在她面前,不动声色的问:
“遇到这种事情,谁的心情都不会好,不知道南梅小姐想和我聊什么呢?”
南梅看了一眼唐成,好像自言自语地说:“这几天我常常在想,有些人连死都不怕,为什么……?”
这句话只说了一半,唐成已经听明白了,指着茶几上的透明矿泉水瓶,抢过话头说:
“他们不是你,人们打工只为挣钱而已,日复一日在流水线上重复同一个动作,会感到看不见希望的疲惫,有时候人们只是想解脱,好像一切都轻松了,而不是发泄。
对一个正常人来说,这里环境所缺失的因素太多。以前你们这些媒体,总是抱怨传统企业承担的社会职能太多,效率低下浪费资源,应该轻装上阵。
这种观点看起来很有道理,但未尝不是只为资本发出的声音。像海宏工业园这种规模,本身就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社会。
很多人在社会中,也许工作本身得不到精神需求的满足,只是生计,但可以从社会环境的交流中得到其它的弥补和安慰,比如家庭、朋友,比如社会活动,比如业余爱好。而这里的环境,不能说完全没有这些因素,但被极大的压缩了。
这个企业追求的只是资本的效率,人性本身已经简化为人力资本,这是近代西方经济学教科书上提出的一个最冷冰冰的概念,现在流行的‘人力资源’概念也是一种婉转的修饰。当外界的社会职能失去制衡之后,这里就只会为了追求效率而效率。
这个问题不是海宏工业园所独有,但是,却在这里被集中放大了。有人被蚊子叮了一个包,也许并不在乎,但是这个包有拳头那么大,你还会觉得没事吗?
这里发生的意外有些可能不是意外,但是更多意外中,人们所具备的不是你所谓的勇气,更多的只是想放弃。
这里精神上的冷暴力很明显,管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