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福元听到唐成的赞许,就像自己家里的孩子被别人表扬的家长一样兴奋地说:“罗山不仅风景秀丽,更是一座千年名山,儒家文化、佛教文化、道教文化、茶文化在这座山上交会融合。”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低落地说:
“遗憾的是,因为尚未开发又没有得到很好维护,很多自然景观被隐藏在绿野之中,难视其真容。”
汽车一路前行,先是宽敞的水泥路面,慢慢进入山地,道路开始变窄。蜿蜒的小路紧贴山麓曲折而上,像一条长龙影藏在茂盛的树荫里,时隐时现。绕过散落在山坳的几弯村落,终于到达了道路的尽头,车停在了一个叫殿上村的地方。
唐成的眼前突然一亮,有了南宋诗人陆游笔下“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
司机黄福元把车直接停在了村口傅姓人家的院子里。
天色尚早,唐成喜欢古村落,要去村里走走,黄福元不放心,叫了一个熟悉的人陪着,自己留下安排饮食起居。这时候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毛毛细雨,说它是雨其实有夸大的成分,应该叫雨雾才更实际,所以,唐成坚持不用打伞。
安然而幽静的殿上村镶嵌在山坳绿色之中,一条人行小径把古村落串连在一起,粘土砖木结构的民居墙面呈淡橘黄色,灰黑色的瓦片格外显眼,远远看去,瑰丽韵雅,十分壮观;走近古宅,脚踩在古人的脚步磨得光滑的地板,手摸着粗燥的墙体,可以清楚地看见经历风雨沧桑,有了斑驳脱离的痕迹。
陪同唐成的人名叫宗厚道,他告诉唐成:“罗山人文底蕴深厚,殿上村有着近三百年的历史。”他看唐成很有兴趣,更加热情地介绍说:
“罗山殿上村原来有宗、傅、罗三姓,现在只有宗傅两姓,因村后高处设有谌母殿,村名原称殿前,后演化为殿上。”
宗厚道人和他的名字一样,的确很厚道,还没等唐成说话,又开始讲起了有关殿上村民间流传着的一个故事:“早年间,高安罗姓人家因为干旱与同村人争抢水源,互不相让,便打了起来,闹出了人命,罗姓人家势单力薄,无法与对方抗衡,一家老小深夜逃至林木茂盛的罗山。
在半山腰,他们发现有野猪出没的痕迹,心想野猪能生存的地方一定可以种庄稼,于是便把家安下来。他有四个儿子,个个英俊魁伟,勤奋好学,逐一与山下女子成婚,慢慢繁衍下来。后来在清朝乾隆年间,宗登财由新余县排前村迁至现今殿上村,又有高安县凌湖榨下傅家圩慕名迁入,慢慢就形成了村落。”
宗厚道带着唐成逛遍了整个殿上村,热情地讲述一些村上的故事,还有关于他自己的故事。讲述过程中,宗厚道曾经有过哽咽、流泪、惋惜,唐成觉得他就是一瓶醇厚的老酒,历久弥香。
殿上村的部分老房,日久年深,目前已经没有人居住了。或成孤梁独舍,或成断壁残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唐成看见一位背有些佝偻的老婆婆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左边腋下夹着一棵牛皮菜从村子下面的菜地走来,花白的头发上结下一层薄薄的水雾,这令他想起了已经作古的外婆,正想上前搭讪,电话响了,是黄福元在催他回去吃午饭了,于是,便草草地和那位老婆婆打了招呼,带着万千不舍回去了。
傅姓主人非常好客,用了最好的山货和自家酿造的陈年米酒招待唐成。
饭后,唐成坚持要独自去谌母殿,便告别了傅家人,打发黄福元回市里,第二天再来接他。黄福元不放心,开着车又送了他一段路,车子走了一段泥路,在一个宽敞的位置停了下来,再往上就不通车路了。
下了车,是一片茶园,有几个茶农在修剪老枝叶,施肥,一个石块垒砌的土地庙拦住了唐成的去路,黄福元对唐成说:“凡是上山的人,都必须给山神土地庙上柱香,以求得平安。”
唐成当然懂得入乡随俗,吩咐黄福元早点回去,自己一个人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