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走了多久才看到第一个行人的,只知道那人行色匆忙得很,经过南安佟身旁时都无暇抬眸看她一眼,那个人双手环抱着自己,驼着背埋头一直走。
他大概是畏惧严寒吧。
在这糟糕的冬季,就应该窝在家里不出来。
打了个喷嚏,南安佟继续向前走去,身旁的建筑物依稀还有记忆里的模样,南安佟凭此摸到了宛儿的家。
她家坐落在一条幽深的小巷里,没有门牌号,而南安佟之所以能确定这是她家,是因为宛儿以前和她详细描述过。
宛儿说:“你就沿着城南路一直走,在尽头转弯前有一条很干净的小巷子,进到那里面,从左边数,第三家就是我家,我家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木门一年多以前刷过漆,现在应该看上去还是挺新的。哦,对了,我家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口井,我们经常在那儿打水喝,它那个水很清甜很干净的,可好喝了。然后再进去里面呢,是两个小屋,一个是我婆婆住的,一个是我和我小孩住的。”
嗯,小巷子确实如她所说的,很干净。
只是,宛儿家门口的两个红灯笼却早已破了个两个大窟窿,颜色也已经发黑了,而木门早已掉了大片漆,发霉的木材裸露在空气中,有股刺鼻的味道。
南安佟有些怀疑里面是否还住着人,她试探性的上前敲了几下门后,里面听不到任何动静,于是南安佟便转身想要离开,但就在这时,旁边一户人家的门开了,开门的那个妇女和南安佟四目相对。
气氛有几分尴尬,最后是那个妇女率先开了口,她问南安佟:“你找人?”
“是。”南安佟指了指身后的房子,“这里还有人住吗?”
那个妇女没有回答南安佟,而是继续问:“你找谁?”
“宛儿,你认识吗?”
“她不是好几年前就坐牢去了吗,你怎么上这儿来找她?”
“我不是来找她的,是来看看她家里人。”南安佟耐心的解释。
然而那个妇女还是没完没了的继续问,“你要看她家里什么人啊?”
“看她婆婆还有孩子,看他们过得好不好。”
“他们过得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跟她家里人又不认识。”
“……”
南安佟被堵得哑口无言,她站在自家门口继续说着充满驱逐之意的话:“你快走吧,他们老少两口过得挺好的,你个外人就别瞎操心了。”
“老少两口?”南安佟皱了下眉,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宛儿和南安佟说过她有两个孩子的,大的是女儿,今年应该是十五岁,快满十六。小的是儿子,比女儿小五岁。
加上她婆婆,应该是三口人才对,怎么是两口?
“哎呀,你走吧,我不想搭理你了。”那妇女脸色变了变,急躁的冲南安佟摆摆手,退进自家门口,“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了。
南安佟心里很是不解,很想解开迷惑,但在原地踌躇了几分钟后,迎面袭来的一股寒风让她打起了退堂鼓。
好像有一场大雪即将要来临了。
应该先给自己找个蜗居的地方吧?
继续待在外面估计会被冻成冰雕的吧,虽然这种死法很具艺术性,但南安佟可没想过要死。
对着僵冷的手掌哈了几口温暖的气,南安佟快步离开了小巷,游荡在大街上寻找旅馆,结果费了大半天劲后,南安佟才发现自己根本身无分文,而且连身份证都没有。
无奈之下南安佟又去了那条巷子,再次敲响了那扇封闭的掉漆木门。
依旧没有人应答。
这个结果算是意料之中的吧,所以南安佟并没有感到很失望,只是觉得自己蠢极了,总干一些除了浪费时间和精力之外就没有其他用处的事。
南安佟重新回到了堆满厚厚的积雪的大街上,旧的脚印还没看清就被新的雪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