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桌后的莫里斯·伦纳德望了眼一旁的老朋友史蒂芬，白胡子微微鼓动。
“嘿，我的老伙计，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坐在旁边的史蒂芬教授，年纪已过六十，穿着身手工精细的西装，带着一副黑色厚重的眼镜，两鬓的苍苍白发正在往上蔓延着。
史蒂芬摇摇头，对伦纳德回应道：“抱歉，我想我已经知道结果了，如果你还要说还是你来吧。”
伦纳德无声叹了口气，史蒂芬言中之意他何尝不知道？
但是有些时候，明知答案，却仍然要尝试一番。
伦纳德摘下自己戴着的金丝眼镜，明亮又湛蓝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陈灏。
他沉声道：“陈，你是我们MIT这一个世纪以来最聪明的学生，若不是你为了拿到四个博士学位，今天的这场毕业典礼应该要提前两年。”
陈灏的本博都是在麻省理工学院学习的，美国的教育制度是宽进严出，但作为世界第一的麻省理工学院本科录取率仅仅为7%，而本科的四年毕业率为81.0％，五年毕业率为91.3％。
至于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毕业就更加艰难，理论上是四年毕业，然而实际上五年毕业的已经是一方翘楚，普遍集中在6-8年毕业。
8年时间，修完本科，以及四个博士学位。
这就是陈灏的战绩。
“校方经过讨论，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可以给予你终生教授的教职，以及独立开课题组的权限。 ”伦纳德非常诚恳地请求道。
即便是世界第一大学的麻省理工学院，没能挽留住陈灏，那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尊敬的伦纳德先生，我求学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回去报效我的祖国。 ”
陈灏笑容依旧挂着，“所以我的回答是，NO。”
伦纳德听了陈灏的话，眼皮跳了跳，语气不由得变得有些急切。
“只有在美国，你的才华才有施展的空间和可能！”
“你还年轻，不应该让自己束缚在东方。”
“留下来吧，陈。MIT的荣光会因为你变得更加璀璨，please！”
一旁作为陈灏的导师史蒂芬教授，已经长长地叹了口气。
至于陈灏，听了伦纳德的话并没有生气，他知道这个老人很看重自己，没有恶意。
而他的态度，依旧很鲜明。
“伦纳德先生，也许您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回中国的决心是不会改变的。”
“在我的祖国，我做什么都行。”
“如果我想，我可以去种苹果、去当园丁。”
伦纳德也知道事不可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在陈灏刚刚的话中消失尽。
“上帝，请原谅我，我已经尽力了。”
陷入了沉默中的伦纳德不再说话。
陈灏只好转过头望着一旁的史蒂芬教授，这个在他心里有着不可磨灭地位的男人。
嘴唇微张，轻声道：“史蒂芬教授，我能有今天的学识，一切都源于您的教导。”
史蒂芬教授却摇摇头，“从这一刻开始，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学生了。”
陈灏屏住呼吸，直视着对方。
史蒂芬教授站起身，胸口有些堵，但更多的是自豪。
“你已经是国际知名的科学家了。”
“我会以你为荣。”
陈灏鼻头有些酸楚，眼眶微微泛红，与史蒂芬教授拥抱了下。
“您对我的鼓励胜过任何奖项！”
“谢谢你，我敬爱的老师。”
离开前夕，陈灏非常郑重地朝史蒂芬教授和伦纳德校长各鞠了一躬。
关上门。
皮鞋与光滑地面接触的声音在寂静地长廊里有些清脆地响着。
越是靠近大门口，阳光愈加强烈。
“再见了，MIT。”
陈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