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祖是一个孤独的人。
因为他爬上了荡魂山，而可以爬上荡魂山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所以他很孤独。
这么多年，颜如玉是他唯一的朋友，他称呼颜如玉为小曦。
他也看到其他人努力攀爬荡魂山的样子，也曾在心里给那些人加油。
但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爬不上荡魂山，就注定不能和他碰面，更不要说是挑战他了。
现在总算是迎来了第一人，他心情竟然是喜悦的。
“我身体有些毛病，暂时离不开这座山，你上来。”他回应。
他运转自己的秘术，努力呐喊，让声音传递了六十里，传到了荡魂山下面，传到了那个御兽师的耳朵里。
然后他就回到了山洞坐下。
颜如玉问道：“是谁？敢挑战你？”
“敢挑战我又有什么？你不也天天想着挑战我？”风祖笑着说道。
颜如玉每一次都想要挑战他，但是无论如何都差那么一线。
——这还是他压制修为的情况之下，要是他真的火力全开，想要杀颜如玉，哪怕颜如玉有棋子在身都难逃一死。
这就是风祖的强大，他人族第一人的称号在很多人看来都有些虚妄，但是颜如玉知道，这个称号实至名归。
风祖继续说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御兽师，带着苏尔特尔而来。”
颜如玉的脸色忽然变了。
那个女人真是好胆，刚刚说服了苏尔特尔，竟然就来找风祖的麻烦！
“她能上来吗？”颜如玉问道。
风祖点头说道：“她坐在苏尔特尔的长角上面，苏尔特尔可以上来。”
苏尔特尔太高大了，身高近乎十丈，是一般人的十几倍高大，所以六十里高的大山在苏尔特尔的眼里，就像是别人看五六里高的山。
固然难，但是苏尔特尔一定可以做到。
“万一上不来呢？你下山去，揍她一顿，让她老实一些。”颜如玉提议。
不过这个提议并没有通过风祖的决断。
“我不能下山。”风祖说道。
颜如玉好奇说道：“为什么？”
她其实一直都有这个疑惑，但是从来没有问过。
现在总算是问出来了。
为什么？
难道在风祖看来，这是一种修炼？他想要通过这种修炼锻炼出强大的心性？
但是她错了。
风祖笑着说道：“我也想下山，但是一直都有一道声音在我的脑袋里面作响，让我无法睡觉，下山去我肯定是要崩溃的。”
颜如玉总算是明白了，她问道：“是谁的声音？”
风祖摇头说道：“不知道，或许就只是幻听，或许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颜如玉忽然有些心疼这位友人，认为这个友人和自己一样，承受这么多年的痛苦，真是不容易。
或许正是因此，他们才能成为好友。
“我以为你在这儿的原因是个秘密，所以我一直都不敢问。”她说道。
她的眼睛被膏药封住了，所以风祖看不到她的眼神。
但是风祖知道，她的眼神肯定是十分温柔的。
——一如往日。
他笑着说道：“这不算什么秘密，你不问我自然不说。”
“你大概能看得出来，我格外健谈，而且很喜欢热闹，只是我在这儿，注定是得不到热闹的。”
他缓缓诉说，和颜如玉说起这么多年来的苦。
每一次颜如玉过来，都要听他诉苦。
有时候说一些书没有了后续很苦，有时候说自己一个人很孤独。
对此，颜如玉已经习惯了，就只是静静聆听。
但是她知道，今天恐怕要出现第三个，甚至是第四个聆听者了。
因为她感觉这座山开始摇晃，开始震颤——那是别人在攀爬这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