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沈思墨坐在房中,脑子里颠来倒去是柳如烟的那句诗。身为女子,伤春悲秋多愁善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日对她而言明显是个愉悦欢喜之日,写出那么一句哀愁的诗着实有些违和。
他隐隐觉得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正想着,掌心骤然闪了几簇银光,旋即一朵兰花盛开。
“沧淼有难,外敌来侵。”一行小字展开,很快消失。
果然……沈思墨料想此事绝不能如此简单。如今长老、仙君皆在浔阳,而沧淼只剩下几个不成大器的弟子,这对外敌来说,绝对是个极好的时机。
外敌,玄瑶宫。他顿时想起了这个隐秘的巨大组织。
弟子用水银兰向他求助,必然已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立刻冲向长老居所,事不宜迟。
然而此时的沈自廉,却恐怕不能给予他半分帮助。
沈自廉盘坐在榻上,脸色铁青,眉间火气汹涌,紧闭双眼正在打坐修炼。这幅样子十有八九中了毒。
沈思墨唤道:“长老。”
沈自廉缓慢地睁开眼睛,说:“你来了,咳咳……不知怎的,四肢无力,身体燥热,大概是旧疾发作……”
沈思墨试了试沈自廉的脉象,不觉微惊:“不,是中了毒,且灵脉淤塞。”
沈自廉也觉察到了:“的确……你赶快去看看!”他脸色大变,吩咐道。
沈自廉只当方才心中的想法仅是他杞人忧天,但他料想得一丝不差,所有仙君长老皆瘫软在地,面色发青,灵脉被封。
但仅有沈思墨一人无碍。他将情况简略告知,沈自廉当即苦笑一声:“看来是有人在背后算计!”
话音未落,身后一阵轻笑:“哈哈,果然是沧淼长老,原是我小瞧了您。”
正是柳顷潼。
“你!”沈自廉大惊,“原来是你!”
几个仙君面色随之一变,只有沈思墨一人如常。
柳顷潼微微一笑:“就是我,没错。”
沈自廉指着他喘气,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喻夜仙君怒道:“柳顷潼,沧淼待你不薄,为何要这样?!”
沈思墨抬眼直视柳顷潼:“若我想得不差,柳宗主,应该是很久以前便筹划好了……大概是与沧淼联姻以前。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您是什么时候加入玄瑶宫的。”
柳顷潼拊掌:“不错。只是有一点猜错了,我一直就是主上的兵马。”
柳顷潼座下信徒无数,且为人清正廉洁,若是没有今天这档子事,恐怕会信他一辈子。而他说自己在功成名就前便是玄瑶宫的傀儡,那么也就是说,这一路来,也许很多都是玄瑶宫的安排。
精心谋划,不单单是为了攻克沧淼,中心目的是统领整个修真界。宇瑶向来特立独行,又因与沧淼观念、学法不同,所以是对名副其实的“对头”,若是沧淼出了事,第一个拍手叫好的恐怕就是宇瑶;琼苑势微,加之弟子稀薄,并不能指望他们;只有凝骄还有几分相助的可能,只是现在这番境地,无人能助。
柳顷潼似是察觉到了,谦逊有礼地微微欠身:“在下仰慕元夜仙君许久,终于有机会与您切磋一二。不知仙君可否赏我一个人情,来我房中清谈?”
沈思墨答应:“好。”
沈若庭望着山下棋局皱眉:“瞧见没,那是棋子的气息,弈棋的关窍是棋子的气息,如若气息散乱,必然全盘皆输。”
“楚姑娘,我问你,沧淼的机关地形你了解多少?”
楚照君知道大半,但沧淼地形机关素来以“神秘”为名,所以某些重要机关藏在意想不到之处,就连内部弟子也不甚清楚。为防外敌,知情者从来也不会透露一二。她摇摇头。
沈若庭说:“哦,这么傻啊……好吧,我也不为难你,我说什么会通传过来,你照做就是了。”
楚照君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