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的鼓乐声幽幽地回荡在空旷的院子当中,隐隐透着些许诡异,和幽深之下的森然。
“最近普和寺的那只野狗行动有些不对劲,去秣陵做法事时总是和几个男的来往密切……”来者看不清面容,小心的窥探着掌柜的神情。
“男人?”掌柜冷笑一声,“长什么样子?”
来者皱眉想了片刻,“身材单薄,到我肩头,挺清秀的,左眼下有一个黑色的泪痣。”
掌柜眉头紧皱,似是在想着什么幽深莫测之事,倒是旁边的助手一惊,失声说:“这……这描述有点像阿梓!”
掌柜脑中乍然间飘过一个少年的影子,眉目俊秀,面上总是含着一抹谦和稳重的微笑。了解甚广,说话时也不似寻常杂役……而他如影般的身份,细想更是有些暗暗的不对劲。他厉声下令:“去查查那个阿梓。赶快!”
客栈门口,一名店小二模样的青年男子颇为困倦地靠在门框上,目光懒散地望着有些寂寥的街道。他打了个哈欠,连忙用拳撞了一下胸口,钝钝的痛让他骤然警醒过来。
每逢山上的僧人来祭祀,客栈的客人便稀少许多,即使稀稀疏疏地来,也是组织内部的人员,毕竟客栈藏尸的事情与外表平和下的秘密不能叫人知晓,若有外界之人知道了组织的事情,掉脑袋的不单只有一个人……想到这儿,他觉得脊骨一阵发寒,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请问现在还能住店吗?”一句微微慵懒却又蕴着万般柔情的女声响起。
他不由得一惊,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位身材袅娜的女子,面容被一块暮云紫的轻薄面纱掩住。他警惕却又温和地问:“姑娘这是……”
那女子伸手仿若不经意般地取下左手手腕上的一方通润晶莹的玉镯,爱惜抚摸着说:“今年过于潮湿,玉的质量的受损了呢。”
店小二心中一片了然,连忙躬身赔笑地迎着那女子进门。寒风掠过时,撩起她的裙摆,露出一截细白的玉足,上面纹着一朵盛放的血红百合。
血百合是组织内部一名舞姬,灵力诡谲莫测,身法更是令人捉摸不透。传言她极擅破解秘法之术,可性格骄奢,所以不常出山。今日老板能请得她来,必然是有重要之事。店小二颤颤地想了想,深觉可怖。
“你们这客栈环境真不好!连我最喜欢的玉露胭脂都没有!”血百合嫌弃地摆了摆手,“算了,你们都退下吧,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来送胭脂的仆从嫌恶地暗暗翻了个白眼,却撞上血百合门口守卫几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巍然的目光,不禁有些畏惧,忙端着胭脂盒子逃似的走了。
血百合烦闷地拨弄着玉瓶中盛放的花草,床幔后突然闪出一个身形娇小的人影,沈露依娇媚的面颊闪现在铜镜之中。
血百合立即起身,声音极低,却十分冷静,不似先前那个妩媚的女子,“沈露依,这次多谢你了。”
沈露依从容地与她换好衣裳,低声道:“没什么谢不谢的,只是这个组织害我如此,想早些看着他们落败罢了!”
她话音刚落,血百合便已成了一个身着白裙的厨娘,而方才衣着朴素的仆从少女,却成了雍容华贵的美人血百合。
楚照君定定望了她一眼,沉默无声地转开暗道机关,旋即消失不见。
她在幽长暗道中谨慎地探寻着,腔子里一颗心砰砰地撞击着。沈露依虽高傲无理,可却能在万般情况中随机应变,易容之术更是高超。当初迫于那种情形,只能令她受辱,心中总是有些愧疚。
楚照君一步一步踏过崎岖不平的地面,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众灰衣男子,目光扫视,皆是熟悉面孔。
“楚姑娘,我们已经服下沈姑娘和苏公子配制的防止寐毒的药物。您拿上这个,我们分头行动,通过它可以彼此联系。”他说着递给楚照君一个联络符。未等她说话便与几名男子分批次地消失在了昏暗的暗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