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楚照君来客栈已有数十天了,她渐渐地熟悉了周遭的一切,最初那种紧张之感,也与时间一同轻飘飘地散去。但她并未因片刻的舒缓而放下不安的戒备,仍旧提防着身边的一切。一起干活的仆从们也都缓缓知晓了她这个较为孤僻的性子,虽说还是与她之间有着淡淡的疏离感,却已经比她初到之时的冷淡气氛好了很多。她也慢慢地明白,想要打探到更多的消息,必须要尽可能的与人亲近。
但她女扮男装的事情,从来都是一个可能将她推入悬崖的隐患,幸而她心思细腻,乔装甚是缜密,未教他人瞧出端倪。
“阿梓,活儿干得不错啊!”雄哥笑着一拍她瘦弱的肩膀,楚照君不禁一缩,飞快对上他疑惑的目光,以谦和的微笑来打破雄哥眼中的薄薄不解。他为人颇有些势利,见楚照君平日里干活勤勤恳恳,有时还可顶上两三个人的工作,大有提升的势头。大家虽不放在心上,他却回回向她示好,一改往日的鄙夷模样。
楚照君露出了个认真的微笑,道:“没事,我也只是有时能帮上几个兄弟罢了。”
雄哥也随她笑了笑,前几日的不屑神色尽数消散,“你就别谦虚了。”
楚照君素来不喜与这些人来往,亦不愿惹人注目,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这间客栈并不大,分为平日供客人休息用饭的房屋,老板居住打理日常事务的主院,仆从居住的偏院,次之,便是仓库与养殖牲畜的次偏院。
她独自一人走在客栈内并不整齐的石子路上,闷热而急躁的风细细略过脸颊,不由得薄薄沁出一层汗意。客栈中尽是喧闹之声,近几天来,她已习惯了这种嘈杂的幻境。
来客栈的几日,她也不过只见到了老板两三回,那人行事稳重缜密,为人谦和,只是眉宇间隐隐藏着一种杀戾,令人暗生畏惧之意。他虽和市井之人毫无二致,但楚照君还是察觉到了他体中不可抑制的内力,以及谈吐中浑厚的灵气,种种迹象看来,他当真与修真界有着密切的关联。
正凝神细想间,却见又一名身着粗布衣,杂役打扮的人急匆匆赶来。见了楚照君,忙不迭笑道:“阿梓,你来啦。”
楚照君瞄了一眼他焦急的神色,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那人皱着眉,面上尽是慌忙:“雄哥打发我去打扫屋子,结果打扫完了本该是他来监工验活,却迟迟不肯来,还骂了我一通儿。”
楚照君最是讨厌这种欺软怕硬之人,却不敢把厌恶的神情显露出来。她尽量保持着平和的笑容,不过那抹微笑也只是薄薄的一片,“我能帮上忙吗?”
那人点了点头,咧嘴笑道:“对。那间屋子本就是西晒的房间,加上不常通风,热得很。”话音未落,他又补了一句,“现下马上就要到中午了,雄哥说正午之前不做完就不许吃饭,所以,我就来找你了。你人又好,又总是帮着我们,不像别人,一天天小气的不知什么样儿呢!”
楚照君知道他意有所指,也知道他与其余几人都待人真心,虽有不少粗略毛病,性子却也善良爽朗,心头不禁一暖。她来的这几日,虽然还是杂役之身,却被这帮兄弟当作高于自己的领班看待,渐渐干的苦活儿也都自然而然地少了些。
未来得及细想,便被那人带到了次偏院。楚照君上回发现暗室便是在此处,此次还未曾查看。
楚照君细细打量了一圈,不由得诧异道:“你这是……”
那人苦着脸道:“最近不知怎的,生意比往日多了好些。仓库里的备用东西都得拿出来用,可仓库好久没人打扫,物件上都积了灰,所以便把这个苦差事交给了我。”
楚照君望向四周,见平日里触手扬灰的木门窗格都被擦得崭新,屋子里的一应物件都一尘不染,摆放整齐,浑然不似之前的败落模样。
此时正值炎夏,这几间仓库又是西晒的屋子,身处之中,燥热不堪。她见那人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