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委屈的声音让钟离不忍心去打破少年的幻想。
“不会。”
钟离走近些,少年的白发在灯光下,显得柔和许多,没有往日一副一言不合就咬人的样子,没有任何的无理。
或许,这一刻的他,才是自由的?
不是?是?
啊,复杂的东西好多。
他的双眸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所有人都围着他,他像个太阳一样,魈也会陪着他。
可是这个太阳般的小家伙,唯独不会温暖自己。
“你喝多了。”
“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死了,呵呵。”他没有理会钟离的劝告,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低垂着眼眸,眼里尽是委屈,他早已不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可钟离还是那个钟离。
几年间,少年脸庞的稚气早已褪去,他从那个一言不合就会炸毛的小家伙,蜕变成如今这副厌世的样子。
他受委屈,又或是受伤的时候,从来不会说,自认识他以来,钟离的生活变得有些色彩,不是听戏,玩鸟,更多的是走出那两个常去的地方。
他从一口一个“钟离先生”的小少年,变成如今这样。
恍惚间,钟离不禁将眼前人当成以前的那个他。
但很快,梦是会碎的,哪怕是神,也没有改变时间的能力。如果可以,钟离希望少年变回以前,哪怕自己遭受更严重的磨损。
少年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酒气,令钟离不禁皱眉。
钟离走到少年身后,见到少年这副模样,钟离捡起被他扔在一旁的红盖头,披在少年头上。
“老爷子,你干什么?”
少年的语气有些烦闷。
“新郎官都没掀盖头,你个新娘又怎能自己掀,若是如此,早在前些日子,契约已成,食言者……”
“当受食言之罚。”少年接过钟离下半句,却没成想,在少年惊讶的目光下,钟离将他抱起放在了床上。
“礼,未成。”
简单的三个字,说出了钟离的用意。
那只手有点颤抖,或许是因为万年间,他看多了磨损,亦或是…
“啪”
少年抓住了钟离的手。
“不要吗?”
盖头底下的少年嘟着嘴,酒喝多,或许对于钟离来说第一次是个好事呢。
少年的脸微红,加上之前喝酒,让人难以联想。
“钟离先生,怕了吗?”
一句“钟离先生”,让钟离心头一颤,他很久没有听过了。
“既是契约,已成,又何惧?”
钟离用手抚起盖头,他没有直接掀开,而是这么看着少年。
少年满脸笑意,却看不出半分他的心情,也是,他早就不是把心情放在脸上的人了。
“食言者当…”
钟离拉起他另外一只手。
“既已受罚,契约未必不可违。”
“啊嘞嘞,岩王爷大人,难道要违背自己定下的规矩吗?”少年平淡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他的眼睛和他此刻的表情更本不像。
“你本不是如此。”
“呵呵,那又如何?”
他的语气不再那么温和,也没有往日的温柔。
“与其去救这个早已破烂的世界呀,倒不如毁了它。”
所有人都把赌注压在了他的身上,巴巴托斯,巴尔泽布…包括他摩拉克斯,又或者是钟离?
“我真的很累。”
是的,他比谁都想摸鱼,却又是所有人里最努力的,因为他相信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存在,可笑至极的是他的心中至今还有那么一小块念头。
当那戾气将他彻底侵蚀殆尽之时,谁也救不了他了。
钟离比谁都知道这些,因为魈的情况和他差不多。可是他…
往日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钟离似乎也有了那么本不会有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