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地区的战役摧枯拉朽,这既是林丹汗时期的余韵,又是满清分而治之的政策使然。
当然,最关键的还在于明军鸟枪换炮,火器极为犀利,激烈的战争强度,让蒙古人难以适应。
这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宣府附近。
陈东身为山海关总兵,北京留守,整个北京地区的老二,负责所有的军事活动。
而对于宣府以北,即后世赤峰地区、张家口附近的察哈尔本部,即满清在漠南地区,少有的世袭扎萨克——察哈尔本部旗。
其头领,乃是林丹汗之子,孛儿只.阿布鼐,也可以称作博尔济吉特氏,草原上的黄金家族。
其爵位乃是亲王爵,以作安抚。
在得知察哈尔部左右两翼,聚兵六千之数,又是林丹汗本部及其后裔,陈东心痒难耐,忍不住的想要出兵。
借口都是现成的:完善宣府防线。
对此,姜曰广则不同意,反其道而行之,要求进行拉拢,和平处理。
于是官司就打到了朝堂之上。
一个是武将,想要立功,为北京城营造良好的安全环境,顺便获取爵位;一个是文臣,想要经营北京,为下半年的迁都做准备。
内阁难得达成一致意见:先安抚察哈尔本部,看看阿布鼐的意见。
如果其不识相,那就出门大军剿灭,使得宣大防线齐全。
谈到这,就不得不提北京的军事作用。
无论是用兵辽东,亦或者草原,又比这里作为大后方最方便的了。
如果朝廷长期用兵于北方,必然会在北京附近囤积大量的兵力,从而出现头重脚轻局面,如东汉末年、唐朝安史之乱那样,边疆大将兵权过盛。
“除了兵权外,最要紧的还是营造北京城。”
阎崇信苦口婆心道:“仅仅半年间,朝廷已经耗费三百万块银圆,夏粮刚到,太仓中还没捂热乎,就提给了北京。”
“这几个月蚂蚁搬家似的,在北京的囤粮,已经在百万石,但是一打仗,不消两个月就会消耗一空。”
一旁的首辅赵舒,也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去年的冬至大朝,内阁大臣也一律爵升一级,赵舒为酇国公,阎崇信为宝庆侯,张慎言为德安侯。
六部也同样如此,子爵为伯,无爵则授男爵。
可以说整个朝堂之上,基本被中兴辅国(功臣号)覆盖,皆有爵位。
“天下久经战乱,正适合休养生息,待过一两年,敌我形势转变,建奴不战自破。”
张慎言也谨慎地说道。
最后,赵舒也帮衬道:“崇祯十八年、十九年间,以三国作比,我军仿佛蜀国,不战则亡,必须汲汲于战。”
弘光地位不被承认,弘光年就成了崇祯十八、十九年,一如建文事。
而在历史地位上,则称之为福王监国。
“而如今,天下泰定,攻守异形,好战的,则是建奴。”
“所以此时非要大战,而是频出小战,如漠南、甘肃等地,北京牵一发而动全身。”
说着,赵舒指着地图,对着皇帝诚恳道:“察哈尔部一动,喀尔喀蒙古也必然大震,建奴必然不会坐视不管,而我军主力在南京,只能采取守势。”
“如此,得利的反而是建奴。”
“只要陛下年底入京,中枢指挥下,必然大胜,何必急于一时?”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话语,在皇帝最擅长的地图说理上,让他沉默。
朱谊汐的手指在地图上停顿数次,终究还是落下。
他不得不承认,这理由确实正确。
在明末时,滿清在戰場上的胜利,其实并不能改变自己劣势的可能。
百万人口,十万兵,如此穷兵黩武,既是兵民一体,则撑不了许久。
因为在小冰河期,对谁来说都是公平的,并非关内灾害不断,关外就太平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