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发商州诗》云:“商州馆里停三日,待得妻孥相逐行。”
商州城,春秋之上洛邑,汉之上洛县,今为商州。
商州是武关道上最大的城市,位于三岔路口,为交通枢纽,军事要地。
城北,石宅占地约莫五十亩,在整个商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宅院,门前的一对大石狮,威武霸气。
对于商州来说,石家的地位非同一般。
在商,其乃是武关道上少数几个车马上百的大商会,依靠其家吃食的超过千人,数以百计的商铺遍布陕省,即使是陕商,也忌惮三分。
而在门第上,其诗书传家,连续三代出举人,两代出进士,秀才更多,乃是陕省有数的科举大家。
所以,商州知州上任,第一步拜城隍庙,孔庙,第二步就是拜见石家。
突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靠门前,一位中年人直挺挺的往前走,毫无停留之意。
门子一见,态度瞬间亲热起来:“周老爷您来了!”
“别废话,带我去见你们老爷。”
男人身着淡蓝色长袍,毫不停歇,跨步往前迈。
在他前头,一人急急去禀告,另一人则在领路,速度极快。
很快,石家家主石钰,就听闻这个消息,简单收拾一番,直接见到了其人。
“周兄,你怎么来了?”
石钰掸了掸发皱的白色棉袍,笑容满面的迎接。
“哼,石兄,你我两家世代姻亲,可谓是不分你我,即使闯王入陕,也是同仇敌忾,不曾落下,如今怎么就变了?”
周启满脸不悦,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重重的放下,溅出些许茶水来。
“此话从何说起?”石钰猝不及防,满脸无辜。
“哼,你们石家神通广大,消息灵通,在商州比锦衣卫都强,但我们周家也不是吃素的。”
周启冷笑一声,掰着手指说道:“其一,这半个月,你们石家默默囤积了近万石粮食。”
“其二,你们还收集了大量的草药,就连闯王都抢不过你家,恐怕十万斤都不止了……”
“好了,好了!”石钰忙摆手,苦笑道:“妹夫,你这是明知故问啊!”
“姐夫,我若不说,你不是还得装愣!”周启冷哼一声,不满道:
“我们周家虽然不及你们石家,但也不是瞎子,如今粮草、盐巴、草药、布匹也有不少,正好用来酬谢豫王殿下。”
“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石钰眉头紧锁。
“豫王北上的消息,整个商州城谁不知道?”
周启摇摇头,无所谓道:“就连知州,也装聋作哑,天天待在衙门作乐,其他的早就不管了。”
听到这,石钰叹了口气,苦笑道:“罢了罢了,这般天大的功勋,我们石家是吃不下的。”
“这才对嘛!”周启笑了笑:“你们石家吃肉,咱们也能喝点汤不是?”
石钰无奈,只能点点头。
作为商州有数的人物,无论是陕商,还是湖广,他的人脉极广,早就获知豫王将从武关入陕的消息,于是准备多时。
作为科举世家,他自然不会谋取商贾利益,更为看重的这是豫王的前途。
赌的就是燕王第二。
如此一来,石家可算是发达了。
“既然如此,人多了,功勋就不够分。”
石钰捋了捋长须,眼睛一眯,沉声道:“不如合众人之力,献出商州……”
“商州?”周启一愣,这可是把闯王得罪死了,孤注一掷啊!
“做这事岂能瞻前顾后?”
石钰瞧着这位妹夫,不由得呵斥道:“政治上这种事,岂能三心二意?”
周启默然。
他一介商贾,的确比不了姐夫这个举人来的眼界广阔。
“我来亲自劝说知州!”
石钰昂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