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潇侧过目光看了眼裴轩,裴轩会意,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了一个弧度。
“夫人。”
裴轩站在宇文潇的身后,清了清嗓子。
林氏疑惑,“裴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陛下今日来,一来是**外界谣言,二来还是想当面同周姑娘宽慰几句,以免姑娘独自烦闷。”
这话说得极为露骨。
林氏当即脑子就宕机了,转不过弯儿来。
在大楚,礼制是极重要的,未婚的男女在大婚前几日是不能见面的,她当初与周晟结婚,也是在大婚当日晚才见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面。
但凡眼前的人不是皇帝,她都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思索几番,林氏还是点了头,唤了外面的丫鬟去寻周昭过来。
待林嬷嬷上了茶,她便带着丫鬟退了出去,留给两人单独的空间。
裴轩也跟着周昭的贴身丫鬟云裳去了另一处。
一时间,堂厅显得空旷起来,周昭立在一旁,一身的鹅黄色绣杏花样式的裙衫显得娇俏许多,发髻简单,别了一支玉白色的杏花簪子,挂着几滴流苏,移动间随之摇晃,明媚动人。
刚听到陛下入府的时候,周昭属实惊讶了一番。
而今站在这里,望着对面端方的人儿,周昭的心忍不住颤动几分。
“姑娘。”
宇文潇率先出声。
他并没有同第一次见面之时喊她昭妹妹,反倒话语中含着莫名宠溺的笑,喊她姑娘。
周昭眼睫稍稍抖动,一双灵动的眸子看过去,只看到眼前的人白衣胜雪,墨发高束,祛了一身的玄色龙袍,多了许多的少年之气。
若说上次在皇宫之中,她从他身上看到的是破碎,是身为皇帝的无可奈何;如今看到的,却是一个正处于十七年华的少年郎。
他眉眼带笑,眸子漆黑泛着亮光,身姿挺拔,修合有度,是个让人只消看一眼就不会忘记的存在。
宇文潇见她不出声,一手扶着座椅的扶手站起来,三两步走至她身前。
如滴水一般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姑娘,外面的传言不必放在心上,切不可因为此事坏了好心情。”
周昭蓦地失笑,眼眉低垂,“陛下放心,臣女并未在意。”
“这就好。”
宇文潇垂眸看着手中的玉箫,一松手,玉箫顺着滑下去,手指抓住玉箫的一端,从容地伸到周昭面前:“姑娘,这玉箫跟随朕十五年,今日,送与你。”
周昭顺着视线看过去,这玉箫的成色极好,一看便知是用上好的玉精雕细琢而成,又是跟随陛下十五年……
“陛下,臣女不敢受。”
闻言,宇文潇倒是笑出声,他笑起来,声音极为好听,好比碎珠成串的跌落玉盘,清脆干净。
“你是朕未来的皇后,这箫,就当是提前到了你手中。”
说罢,便用玉箫碰了碰她扣于身前的手指。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一瞬便传遍四肢百骸,
周昭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不由一怔,到底是接过了这玉箫。
见她收下了,宇文潇眸中的笑意更深,快要溢出来。
这是他的皇后,是他未来要同枕而眠、生死与共、死而合葬的妻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将她妻子的身份放进了心里。
宇文潇心里清楚,她对他来说,绝不只是迫于形势而娶的周家嫡女,更是他从见到第一眼就惊艳的周姑娘。
“好了,朕该回宫了。”
今日出宫,是临时起意,宫里还有许多奏折等着他去批。
想到这里,宇文潇不禁摇头失笑,头脑一热出来抚慰姑娘,回去恐是又要熬夜了。
周昭握着这把玉箫,福身行礼。
嘴唇轻抿着,见眼前之人还不离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幅画,下意识地说道:“陛下的那幅画,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