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幕在病房里陪了许敬一会儿,不多时许仲平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医生已然开具好了死亡证明。
接下来还有不少事儿需要许敬这个当儿子的亲自去跑一下,楚城幕见状,也就不再在病房里碍事儿,起身和失魂落魄的许敬以及许仲平打了个招呼,告别了两人,就准备返回渝州。
华西医院的住院部外,东边的天空已经彻底泛起了鱼肚白,延绵了一整夜的小雨也停了下来。
被冲刷了一整夜的草坪在依旧没有关掉的路灯的照射下,绿得有些发亮。停车场积起的水洼里,一只要死不活的知了正在水里有气无力的扑腾着透明的蝉翼,做着生命里最后的垂死挣扎。灌木丛中,几只蟋蟀依旧在不知疲倦的发出阵阵叽叽鸣叫,二十来度的气温,正是它们最活跃的时候。
楚城幕拿着大黑伞,云城比起渝州更早到来的秋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接着又有些困顿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节顿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密集响动,正待拿出手机问问苟东赐在哪,却见一身白衣的盛翛然走了过来。
“你这是打算回渝州了?”楚城幕拿着手机,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盛翛然,之前他看这女人半道就跟着许仲平一起下楼,还以为她跟着去帮忙了。
初秋的寒意让盛翛然忍不住抱紧了双臂,然后冲楚城幕挑了挑眉,也打了个哈欠,回答道:
“昂,不然呢?看着他咽气儿了,我还得送他走完最后一程?就这么气死了,可便宜他了。我刚才就是去和许省长打了个招呼,反正在许季平心里,我们这帮子亲戚都是拖油瓶,他活着的时候不在乎我们,想必死了以后也同样不在乎吧!”
楚城幕闻言,想起许仲平之前所说的许季平并不在乎家人,倒是认可了盛翛然的判断,摇了摇头道:
“本来许敬那小子对咱俩就不放心,你现在又和我搞得同进退的,怕是等到这小子闲下来,又得瞎想了。”
盛翛然闻言,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低头点了一颗香烟,摇了摇头道:
“都说时间识人,不经一事,不懂一人!你都帮了他这么多了,你俩也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了,他若是还看不懂你,还和你这么小心眼,那他这辈子也够呛有出息。”
“你能帮扶他几年?我又能帮他几年?我俩也就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把他老子的事儿计较在他身上。可以后他总得自己去面对社会上的风风雨雨,要是没点心胸,那可是谁也交不下来。再说了,你不是打算给他做一下心理辅导么?那我还担心什么?”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正待说话,却见停车场的一个角落里,一辆黑色的suv朝自己
驶了过来。
看了看车牌号码,楚城幕冲盛翛然说道:
“什么心理辅导,那事儿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你还能开车不?要不然坐我车回去?”
盛翛然闻言,侧头看了一眼越驶越近的路虎,摇了摇头道:
“我还是自己开车回去吧!我可不像你这么有钱,还是得省着点儿,把车丢这边了,我回渝州就没车可开了。”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坐上了在自己身旁停下的路虎,透过车窗冲盛翛然笑道:
“你还省着点儿?之前丢掉那辆白色宝马的时候多霸气!也不知道便宜谁了。”
盛翛然闻言,一双颇为英气的眉毛顿时就立了起来,使劲的拍了拍翘挺丰满的胸部,怒道:
“楚城幕,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嘴巴这么讨嫌?昨晚到现在,你往我胸口扎了多少刀子了?”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示意苟东赐开车,同时把手伸出车窗,懒洋洋的竖起了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