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舒是被一阵哗哗的洗澡冲水声给吵醒的,睁开眼,入目之处是一顶陌生的白色天花板,天花板上安装着两道u形轨槽,背后的墙壁呈现出一种暖心的浅黄色,床头的正上方,还装饰着镂空的银杏树叶造型的墙饰。
病房啊?左右看了看,闲庭舒发现自己的右侧有一扇折叠好的布帘,布帘旁边是一个塑料床头柜,柜子上放着一个玻璃花瓶,花瓶里插着百合和康乃馨。床头柜的后面是两扇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的窗帘被拉开,和煦的阳光正透过落地窗,洒满了整间病房。
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病房,闲庭舒循着水声望去,发现病房的左侧不远处有一间不大的洗手间,洗手间的门把手上,还挂着几件换下来的衣服,看衣服那沉甸甸的坠感,应该是已经湿透了。
不多时,水声停了下来,一阵短暂的窸窸窣窣声后,一个身着黑色衬衫和西裤的高大男生拿着一张白色的毛巾,一边擦头,一边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让我在山上等你那么久?”闲庭舒看着大男生,本能一般就想对他微笑,可昨日的回忆突然在她脑海里翻滚,刚刚扯起的嘴角,却又忍不住往下扁了扁,一脸委屈的看着楚城幕,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楚城幕见状,丢下了毛巾,顶着一头半干不湿的短发,拉了一根板凳坐到了这个突然就柔弱的女人边上,也不伸手帮她抹去眼泪,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是我来晚了。”
闲庭舒闻言,嘴角再也扁不下去了,转瞬间又翘了起来,朝楚城幕伸出了一只还带着几分冻伤的小手,轻声回答道:“明明是我的问题,你怎么不反驳一下?我发发小脾气,你不要在意,我很少对你发脾气,你知道的!”
楚城幕起身伸手握住了闲庭舒的小手,轻轻的捏了捏手背以及手指上那些不太明显却类似蛛网一般的红色斑痕,然后又帮她调整了一下因为说话而有些歪掉了的氧气管,笑了笑,道:
“你对我发脾气的时候还少了?你要不要算一算?小时候上学那会儿不算,就从绒花汇开始,到现在你和我生过多少次气了?我帮你算算啊,奥体中心受伤那次开始,跑到我家门口骂了我一顿……”
“你还说!哪次不是你先犯错,才惹我生气的?”闲庭舒一听,脸色微微一红,顾不得擦掉脸上的眼泪,就想抬起左臂捂住楚城幕的嘴,却发现左臂上还扎着点滴,右手又被楚城幕握在手里,只得作罢。
楚城幕见状,松开了闲庭舒的小手,冲她笑了笑,重新坐回椅子上,从一旁的塑料床头柜上拿起一个橙子,慢条斯理的削了起来。
“现在还生气么?”一串金色的橙子皮在楚城幕修长的指尖滑落,楚城幕用小刀剥着橙子里衬的那层白色厚皮,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问道。
闲庭舒闻言微微愣了愣,仔细看了看大男生,才发现他满脸的倦容,低垂的眼睑下,双眼全是血丝。
把剥好的橘子递到闲庭舒嘴边,楚城幕再次问道:“现在还生气么?闲老师!”
闲庭舒原本已经张开了小嘴,等着楚城幕把橙子投喂到自己嘴里,结果蓦的听见楚城幕突然叫了一句闲老师,一下子闭上了小嘴,连同橙子和楚城幕的手指一起咬进了嘴里,并把楚城幕的手指放到了两排牙齿之间,轻轻的磨了磨,这才鼓着腮帮子,含糊道:
“你就存心气我吧!我以前是不是有说过,私底下你应该叫我什么?”
楚城幕闻言轻轻笑了笑,也不把手指抽回,反倒是活动了一下没被牙齿固定住的关节,轻轻的逗弄了一下闲庭舒那被橙子压得动弹不得的丁香小舌,笑道:“庭舒,你还生气么?”
闲庭舒感觉到那根修长灵活的手指,一直在自己嘴里作怪,忙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