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斌驾驶潜艇缓缓靠近木船,忽然听到密集的枪声。从潜望镜里看到,前方的木帆船上有几个人正在举枪射杀我们落水的弟兄,敌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吴斌立刻改变航向远离木帆船。他想,敌人的目标一定是潜艇,他们想俘获我的潜艇。至于他们射杀我的弟兄们,看来是不想留下活口,让我方认为运输舰和潜艇的失踪不过是一次海难,真是毒辣至极。我不能眼看着我的弟兄们死于非命,能救活一个也是好的。而且,再进来一位弟兄,两个人一起驱动潜艇,可以逃得更快。忽然想到,这潜艇的剩余浮力本来就不大,若是再进来一个人,会不会沉到海底?想想那天试验爆破的情形,增加的配重好像超过了一个人的体重,而且……我好糊涂!我驾驶的是潜水艇呀!增加一个人的重量再借助升降舵就可以潜水航行,敌人看不见我们,我们就可以从水下轻易逃走了,让龟儿子们抓狂去吧!
外面枪声不断,每一秒都是珍贵的。用潜望镜搜寻周围海面,找到了一位距离最近的弟兄,迅速调转方向向他靠近,那位弟兄也朝着潜艇游过来,敌人的子弹在他身后激起一片片水花,有一发子弹打在艇身上,“”的一声并没击穿。这位弟兄终于爬上了艇身,吴斌掀开舱盖探身想拉住他的手,突然他中弹翻身落海,眼看就不行了。吴斌本想把这位弟兄扛到舱里,想了想,不行,艇身太滑,扛着一个人根本爬不上来,加之敌人枪声不断,我若是被射杀等于是把潜艇拱手送给了敌人。吴斌看了看这位弟兄,确实是没救了,心里一阵难过。他又向四周看了看,不远处还有一名弟兄,仔细看,已经死了,只因为穿着救生衣所以还漂浮着。他想,不能再耽搁了,现在我和弟兄们的性命都无关紧要,最最重要的是保住潜艇。他立刻关上舱盖,用手轮旋紧,用全力继续向西行驶。他几次试图用升降舵潜入水下,但是不行,看来仅凭升降舵的力量还不足以抵消潜艇的剩余浮力,不加配重无法实现潜航。
忽然看到关闭舱盖的手轮在转,一定是落水逃生的弟兄从外面转动手轮,想要进来躲避敌人的枪弹。由于舱内、舱外的手轮是共轴的,从里、从外都可以开闭舱盖,吴斌毫不迟疑地旋动手轮,然后把舱盖推起,想要把外面的弟兄拉进来。
外面是一个陌生人,面目狰狞,嘴里叼着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刀!吴斌本能地反手关舱盖,晚了,那人扳住舱盖纵身跳下来,并随手关上舱盖。
吴斌本能地后退一步,见那人把刀拿在手里,上下打量他一番,用刀尖指着他,比比划划、叽里呱啦地说了句什么。日本话,敌人!吴斌立刻明白了,这人一定是从那艘帆船上下来的,他们想要劫走潜艇。
吴斌想:“这潜艇本来是送给邓大人去打你们倭寇的,看这阵势要想送给邓大人已经是不可能了,但如果真被敌人劫走了,反过来用它和我们大清海军作战,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但有一线生机,我绝不能死,一定要和敌人周旋,毁掉潜艇!”
他打量敌人,小矬个儿,但是真结实,要是动起手来未必打得过他,更何况他手里有家伙。敌人用刀尖指着他的咽喉又喊了一句日本话,像是军官给士兵下命令。见他全无反应,又大喊一声,当胸打了他一拳,使他撞到潜艇的侧壁上。敌人想了想,意识到他真的不懂日本话,于是不再下命令,索性一手扳住他肩膀,并踢他的脚,使他靠近操作工位。
吴斌忍着胸口的疼痛,想,我现在不能惹他,并且要让他相信我没有敌意,于是装出胆怯顺从的样子。随着敌人的操弄,他已站在操作工位前,敌人用力按了一下,他正好坐在操作工位上。此时敌人站在他背后。他想,敌人可能想让我演示一遍操作。忽然想到,这个人进来等于是给潜艇增加了配重,只要杀了他我就可以潜航了,他不死我就有性命之忧,而且他也绝不允许我离开他们的帆船,所以必须设法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