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嬷嬷脸色登时阴沉几分,又冷冷道:“沈五小姐何必得理不饶人?如此逼人太甚呢?”
江嫣抚着腹部,任由眼泪肆意而流。
她柳眉微蹙着,自是风情万种,剪水双眸隐隐流转着无助与苦楚。
这般一来,在场便有些怜香惜玉的,又怜悯起江嫣起来。
沈宝珠听罢,以袖掩面轻咳几声,嗓音比方才听起来的还要虚弱,“蓝嬷嬷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何为我得理不饶人?倘若某人恪守礼节,怎会有此事?更不会闹来我沈家。出了这腌臜事,难不成我就合该被人污蔑名誉,忍气吞声,彰显所谓的宽厚大度?”
江嫣闻言脸色登时由白转青。
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手脚冰凉,一股凉气慢慢地从脚底蔓延全身,犹临冰窖之中。
她充满怨怼的眼神直视沈宝珠。
那明艳大方的少女今日一改常态,身姿竟是比自己看起来更加羸弱。
“若是......若是沈五小姐还对宋郎一往情深,我,我甘愿为妾!将正妻位置让给你。”江嫣忍痛割爱,勉强说出这番话来。
她这招以退为进,料想沈宝珠不屑与她相争,反而能彰显自己的大度。
蓝嬷嬷也跟着附和,“若是五小姐对我家小郎君情根深种,那老奴回府便禀明夫人与老爷定夺。”
沈宝珠又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位嬷嬷有所不知,当初这位江姑娘在成王妃娘娘的宴会上,便也这么闹过一回,当时我未曾与她计较。却不想助长她的气焰,如今故技重施,真当我......咳咳,沈宝珠是好欺辱的性子吗?”
“江姑娘今日闹这一出,可曾想过后果?你又何曾把我们沈家放眼里?”
她神情染了一丝愤懑,“我沈宝珠再不济,也是沈侯府五小姐。父亲也是战功赫赫的沈侯爷,我阿父保卫边塞,为楚国立下汗马功劳,战功赫赫。”
“而江姑娘你呢,”她嗓音柔软亲和,目光定定地凝视面无血色的江嫣,十分平静地开口:“你寄住在宋府,寄人篱下,与宋时齐行荒唐事,你自己不要脸面,如今有孕事发,又想把我拉下水这是何居心?”
江嫣美眸含泪,咬牙切齿道:“五小姐要仗势欺人吗?即便你身份高贵,也不该如此贬低作贱我。”
大约是说了这么长的一番话,少女又咳嗽的厉害,身姿孱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
围观众人不免纷纷倒戈相向。
是极,沈侯爷保家卫国在边塞出生入死,而他柔弱不堪的女儿却在京城里,被一个勾引其未婚夫不守贞洁的女子处处威迫。
如此想来,那江嫣真是面目可憎,其心可居!
“仗势欺人?”
沈宝珠杏眸微垂,从未觉得这个词如此悦耳动听。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唯有把握权势两字才能保住性命。
“我的父亲征战沙场,挣来的功勋,用来庇佑他的女儿有何不对?敢问那些参军打仗的将士们在战场拼力杀敌为的是什么?不仅是保家卫国,无上荣誉,让后代蒙荫,更是要庇佑后世。”
在场众人不免有闻之动容者。
他们家中也曾有亲人从军,为的是挣功勋回来光宗耀祖,庇佑家人后世无忧。
他们感同身受,纷纷赞同。
沈宝珠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淡淡一笑,眼底却是一片冷意,“江姑娘,我的次次宽容善心,换来的却是你得寸进尺。这次你若是还闹,也罢,那就去府衙,相信京兆府尹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理,明察秋毫。”
江嫣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她自然是不敢去府衙,今日她抱着鱼死网破之心跑来沈府闹事,已经丢尽颜面。
倘若她真去了府衙,宋时齐如何看她?
宋家压根不会接纳她。
沈宝珠看到了她眼中的退缩之色,心道,晚了,她这次并不打算轻饶了江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