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沈二夫人脸颊涨红,又羞又怒。
她这些年没少从秦氏手里骗取好处,更是没少贪墨银两,是以她发髻的钗是否为秦氏库房里的,她当真记不太清了。
秦氏身后站着的嬷嬷,观摩了半晌,肯定道:“夫人库房的东西皆登记在册,待会查看一下那钗是否仍旧在库房,便知真假。”
沈二夫人面上淡然不复,眸光阴鸷,愤恨的剜了沈宝珠一眼。
沈宝珠不以为然,命人取了账簿来。
这架势是要同二夫人当面算明账。
沈二夫人面有愠怒之色,猝然抬眸,看向一旁充当甩手掌柜的秦氏,咬牙恨声道:“大嫂,您就这般坐视不管,任由宝珠一个丫头欺辱我这个长辈?”
“欺辱,何来之有?”秦氏神色一紧,嗤之以鼻,“说起来自从我接管中馈以来,自认兢兢业业,未曾出纰漏。府里每日开销如同流水,毫无节制,我的嫁妆都贴补进去,也是杯水车薪,这般下去,我何以掌家?倒不如向娘交付中馈之职,举荐弟妹你。”
“毕竟能者多劳,想必娘也毫无疑义。”
“弟妹这些年从我这借出的古玩字画,黄金白银,我都记录在册。弟妹有这本事,不去执掌中馈大权,真是屈才了。”
听着秦氏冷嘲热讽的话,沈二夫人面色挂不住,支支吾吾半晌,也只憋出一句话来,“大嫂怎如此看我?真是令人心寒。那从公中支出的银两。难道是被我偷偷挪用了?我也是为沈家尽心尽力,银子用在修缮屋子,采买置办。”
这些年从秦氏那骗取的银子,大多用于贴补二房日常用度上,以及二老爷入仕,少不得要打点。
送礼与同僚上峰哪一笔不是巨款?
至于珠宝首饰等则是借花献佛,送与交好的高门夫人,剩下的便入了自己的私库。
沈宝珠无视二夫人的狡辩,她看向对方的目光中隐藏着锐利的刀锋,不紧不慢道:“这样,账簿在这,一一对账即可。修缮房租咱们也都能见成效,采买置办的东西,只要没人大胆包天敢做假账,每笔花出去的银子也都能对得上账目。”
不曾想沈宝珠早就着手准备清查账目。
更是暗地里将那些负责采买事宜的下人敲打了一番,他们也承认采买的东西以次充好,背后指使者更是沈二夫人。
沈宝珠命人将那几个下人带来,当面对质。
眼见纸包不住火,沈二夫人先是咬定那几人污蔑自己,当沈宝珠提出要去查看她的私库时,二夫人倒是慌乱不已,无可奈何的认下了。
“方才我仔细的查看了账目,二婶这些年没从中少捞油水。倘若二婶不想事情闹大,人尽皆知,甚至传去祖母耳中,便签下字据,劳烦一月为期,将借出的一万两白银,尽数归还。”
沈宝珠的话掷地有声,分明是轻柔的语气,却暗含威迫之意。
一月为期,倘若二夫人没能归还银子,她便闹得人尽皆知。
二夫人贪墨中馈银子,传出去,叫人不齿。二老爷也颜面无存,他们二房如何在沈家立足?
“二婶,怎么不落笔?”沈宝珠气定神闲的饮茶,杏眸微动,笑眼弯弯十分动人。
沈二夫人愤愤落笔,还被迫摁下指印为证。
沈宝珠笑眯眯地将字据收起来,“二婶果真爽快,宝珠最喜同爽快之人打交道。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还请二婶信守承诺,一月后,将银子尽数归还,否则,我保证这张字据会出现在祖母面前,甚至可能是这京城的百姓,人手一份。”
二夫人听得心惊胆战,恼羞成怒,拂袖离去。
见她仓惶逃离,沈宝珠低低地笑出声来,却发觉秦氏正神色复杂,端详着她。
沈宝珠眨了眨杏眸,忽的道:“娘亲是觉着我心狠手辣,未曾给二婶留一份情面?”
秦氏摇了摇头,眼中泪花闪烁,感慨万千,“为娘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