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话音方落,沈明姝便已绕过碧纱橱,走进内室。
向来明艳大方的脸,如今却未施粉黛,神情憔悴,见沈宝珠看向自己,沈明姝勉强勾起一抹浅淡笑容,“五妹妹,我听闻你受了风寒,合该昨儿便来探望你,又担忧人多了对你病情不利。”
沈宝珠吩咐香儿沏茶。
沈明姝落座后,指腹摩挲着茶盅,微微垂着眼眸。
沈宝珠也不急于追问她的来意。
直觉告诉自己,沈明姝今日来并非仅仅是探病这般简单,应当是别有用意。
“有劳二姐姐挂念,我今儿觉着身子好多了,思绪清明,也不头晕脑胀。”
沈明姝蜷缩着手指,眉目恬静,“如此便好。”然她心不在焉,只敷衍了一句,意不在此,“五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屋子里有香儿与沈明姝带来的丫鬟伺候,委实不便说出口。
沈明姝这般谨慎,想来此事非同小可。
然跟在沈明姝身后一个粉衣丫鬟,微垂着头,却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怎么,你耳聋了不成?本小姐同五妹妹,姐妹之间说些体己话罢了。这你也要旁听?娘亲让你跟着我身后,可有下命令让你处处忤逆我?”
丫鬟吓得面色发白,颤巍巍的退出屋子。
待摈退丫鬟,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沈宝珠笑了笑,“二姐姐,这回可以放心说了。”
“五妹妹,我不想嫁入赵府,更不愿嫁作赵定山为妻......”沈明姝捏紧帕子,泪意盈盈,“你可知,那赵定山好男风,他压根不喜欢女人。”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打量沈宝珠的神色。
“怎会如此?”沈宝珠低呼一声,杏眸划过一丝惊诧之色,捂住嘴,眨了眨眼眸。
她将情绪拿捏的恰到好处。
沈明姝观她神色不似作假,想来是真不知此事,心下稍安,语气哀婉,“我嫁过去无异于是跳入火坑,五妹妹,你能帮帮我,替我指条明路吗?”
沈宝珠不答,只静静地凝视着沈明姝。
氤氲茶气袅袅升起,沈明姝的期许的眸光一寸一寸变冷,“五妹妹,你不愿意吗?同为沈家姐妹,我倘若嫁的好,将来你相看人家亦是助力。咱们同为沈家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沈宝珠微微一笑,笑容泛着冷意。
沈明姝这是威胁自己。
“二姐姐实在高估了我的能力,宝珠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有这般本领?再者,二叔二婶他们知晓赵定山有龙阳之癖吗?二姐姐到底是他们亲闺女,不会坐视不管罢。”
“爹爹利欲熏天,哪怕知晓真相,也恨不能我嫁入赵府,好叫他拿捏赵定山好男风的把柄,威胁赵家于官途上帮扶,而我娘......”沈明姝眼里闪烁着灼热的恨意,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而我娘亲虽疼惜我,然在她心里,女儿的幸福远不及丈夫和儿子的前途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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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沈明姝掩下眼底的嘲讽之色,垂眸盯着碧绿色的茶汤,掀唇道:“五妹妹也不必谦逊,我知晓你本领不小。崔姨娘母女暗算你,你按兵不动暗地里却搜寻证据。不仅将崔姨娘的心腹嬷嬷铲除,还让祖母迁怒崔姨娘,将其送去庄子。更是让求情的六妹妹被罚去祠堂禁闭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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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妹妹你是个心思通透之人,懂得趋利避害。我这烂摊子你必定不愿插手,可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倘若这次你肯助我渡过难关,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改日五妹妹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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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宝珠心思微动,在这深宅大院,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固的利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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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姐妹尚且能反目成仇,她不想在这后宅多树立一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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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宝珠轻轻一叹,靠着身后的引枕,状似无意道:“赵家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