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婶娘好大的架势,事情还未水落石出,这便急着要给四哥哥定罪了?”沈宝珠唇边噙着一抹冷笑,走进院中。
沈四夫人瞧见沈宝珠来面色略有惊诧,旋即便神色如常,笑着道:“宝珠怎么来了?”
沈宝珠从容道:“听闻四婶丢了首饰,大张旗鼓的闹得阖府皆知,宝珠也想来瞧瞧,到底是哪个贼敢偷盗四婶的首饰。 ”
沈四夫人面色微哂,心道沈宝珠何时这般牙尖嘴利了,竟是话里话外揶揄她。
“常言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竟是没料到偷首饰的贼居然是四少爷。”
沈四夫人怒目而视陆珩,沈宝珠视线也随之看去。
陆珩身姿挺拔如修竹,眸含讥诮的淡淡注视着沈四夫人,目光森冷令后者全身发麻。
他站在树下,晨光透过树叶缝隙倾泻一缕微光映射在他肩头,少年的脸却冷若寒霜。
沈宝珠心头一紧,收回视线,看向一侧抚着心口,怒火攻心的沈四夫人。
沈宝珠静静地听她说完,反问一句:“四婶为何笃定是四哥哥偷窃首饰,凡事讲究证据,不知四婶有何证据?”
四夫人早有准备,于是张口便道:“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我是万万不敢冤枉人的,恰是人证物证俱在,这才顾念着一家人的情分,不愿事情闹大伤了和气,只盼四少爷将那些首饰拿出来,我便既往不咎。”
“四婶好肚量,”沈宝珠抚掌,“那么敢问人证物证何在?”
跪在地上一直低垂着头的丫鬟抬眸,与沈四夫人视线相交,鼓起勇气道:“奴婢便是人证,物证就藏在四少爷的屋内。”
沈宝珠蹙了蹙眉,再次看向陆珩,少年岿然不动,眉眼染上暴戾之色。
难不成陆珩真被暗算了?
倘若真从陆珩的屋子里搜出四夫人丢失的首饰,那陆珩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偏生这人镇定自若,一时间沈宝珠也拿不定主意。
沈四夫人见状更是得意,扬声道:“四少爷,你还是乖乖的把那些首饰拿出来,也省的受皮肉之苦。”
言下之意陆珩不承认,她竟是要动刑。
“老夫人,这等子小事怎敢惊动您老人家亲自来一趟?”
“府里失窃岂是小事?”
沈老夫人由着葛嬷嬷搀扶着,身后跟着沈二夫人以及沈明姝,沈明雪一众人。
顷刻间冷清的院子里便站满了人。
沈老夫人面色沉沉,不悦地盯着陆珩,“珩哥儿,你四婶的首饰,当真是你偷窃的?”
陆珩眸光沉沉,“不是。”
然即便他说不是,想必在场也没人会相信他的话,沈老夫人等也是赶来兴师问罪的。
沈老夫人眉头紧皱,她平素是不喜陆珩这个孩子,这孩子性情冷清,不懂变通。样貌更是与长子沈玄海毫不相像,当初沈老夫人也曾怀疑陆珩的真实身份。
然长子口口声声言陆珩像极其早逝的生母,提及此人,沈玄海眸光黯然失色,沈老夫人不欲戳长子伤痛,这才作罢,算是默认陆珩的身份。
沈老夫人心情复杂,连带着看陆珩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耐,“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四夫人又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沈老夫人听罢,面容隐隐有山雨欲之势,厉声道:“来人,去搜四少爷的屋子。”
“祖母,不可。”沈宝珠主动站了出来,面对众人探究的目光,她解释道:“倘若祖母派人搜查四哥哥的屋子,传出去了,四哥哥清名何在?宝珠相信四哥哥品行端正,绝不是那鼠目寸光会行偷窃之事的贼人。”
“四小姐,您千金之躯,还是先让开罢,省的待会我们这些老婆子皮糙肉厚的,要是磕着碰着您,便是万死难辞。”
说话的这位身着半旧褐色褙子的嬷嬷是沈四夫人的心腹,姓桂。她说完老夫人也未出声,这便是默认要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