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晓连忙递上糕点,平王妃微顿,面色依旧,指了指芙蓉糕。
“这是芙蓉糕,苏夫人尝尝?”
杨予抿了抿唇,礼貌地拿了一块,毕竟一直拒绝,让人实在下不来面。
平王妃这时突然开口,“听闻苏夫人喜看杂说趣谈,我的生活单调,不知苏夫人能否跟我分享分享?”
语气漫不经心,看着兴致不深,似乎这一行为只是为了迎合杨予的喜好。
杨予心生疑窦,如实回答,“就是一些民间传说或者习俗异闻,故事性强的书籍而已。”
“?”
平王妃自幼学女德,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理论刻入脑中,司汤行也极少允许她看书习理,而是体贴地让她好好养病。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沉迷在司汤行的以往宠溺之中,杨予见人有些走神,也没打断,而是贯注地品尝着糕点,闲情逸致。
最后还是红晓凑近其耳边轻轻提醒。
平王妃恍过神,歉然一笑,抛去感官和直觉,杨予对美人笑靥是赏心悦目的,她暗道不愧坐稳王妃宝座,可惜红颜薄命。
“若王妃想看,民妇可以拿一两本与您览阅一番。”
“多谢苏夫人,”说到这里,平王妃又补了一句,“夫人的女工如何?”
她有些赧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般继续说道,“五年前,我不小心手被针刺到,王爷他便不再让我碰绣活,近来生疏得很,若是苏夫人擅长,可否闲时过来教教我?”
灼灼目前歇业,可不代表杨予会应下,且一想到她缝的都是卡通版,春菊秋兰的她反而很少缝。
她正要开口再拒,平王妃美眸一垂,长睫微微颤动,说不出的脆弱之感。
“我时日无多,只想给他留些东西。”
若杨予真的拒绝,就显得极其不近人情了。
她咽回了想说的话,带了点宽慰,“平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安然无恙,民妇近来无事,可以答应。”
平王妃在对方低头应下时,嘴唇稍稍泛起弧度,浅浅的,很快又恢复了愁苦郁闷的模样。
自与平王妃应好之后,在外人看来,杨予似乎得了皇族青睐,而正当众人以为苏府前程似锦,朝廷中发生了一件事,瞬时满座皆惊。
周朝在户籍检阅中对漏报瞒报现象隐而不奏,被发现受贿他人,此人为司明里余党,用意昭然若揭。
一时间,周府门可罗雀,无人上门,就像大势已去,周庆因等被禁足在府。
而当事人周朝,因渎职等罪,罢免了户部侍郎职位,被押入狱。
“愚负至极!”
周庆因瑕疵欲裂,没想到多年积攒的威望,大业只差最后一步,却毁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上。对方如有神助,连吴合都丧命至此,想到吴合前不久寄的信。
“京郊村落盘根错节,户口一事蹊跷横生,不宜深挖,少爷过于着急取代钱绪,属下苦劝无果,担心有陷阱,请主子多派些人。”
结果,人还没来得及去,周朝就被设计落马,甚至牵扯上前朝之变,也连累上他。
事情从定罪到下旨,一气呵成,让他反应不及。
“相爷,飞鸽传书。”
周庆因一目十行,匆匆阅完,仿佛下定了决心,他站在书房写字台前,精明浑浊的眼中露出一丝狠意,提起笔来。
京师已经有了几分春意,最近朝廷上风平浪静,自周朝一事后,众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深怕被抓小辫子。
这种不正常的静,似乎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四月中旬,众人上朝时,以为如以往那样,无事启奏,未曾想,一封急报入京,传达到司瑾手上。
“急信!北境告危!”
司瑾接过拆开,不一会,面上浮现一层薄怒。
“简直放肆!”
他狠狠地将信一摔,众人见状,伏地跪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