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冯去疾、蒙氏两兄弟几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隗吉心知这件事其实狠狠地打了秦二世的脸,所以二世对此分为焦躁。但他还是不疾不徐。
别以为只有皇帝考验臣子,更多时候,是臣子考验皇帝。并非臣众君寡,而是皇帝制度发展到今天,礼法上,皇帝的权力至高无上,想杀谁就杀谁。
臣子也总要擦亮眼睛,才好决定是否侍奉这个人。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之皆然。
如果皇帝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奸臣只要说些好话就会让皇帝晕头转向;如果皇帝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听不进去忠言,这样的皇帝,也不会有人效忠;如果皇帝急于求成,不管不顾,滥用权力,更会被人利用。
天下那么多道理,什么治国治家,纵横之术,无论再怎么精妙,到最后都要归到人的身上。
隗吉笑道:
“陛下莫急。”
隗氏人向来低调的很,此番入朝,都是谏议大夫茅焦去请,还劳动了顿弱出面。
但是隗状只推出了他一个儿子,自己则称老不出。
现在看来,他这个儿子已经得了隗状的真传。
瞧他故意吊自己的胃口,朕可是皇帝,他这么做分明是有意试探朕的脾性。
二世只好让自己放轻松,慢慢听这新来的老头唠嗑。
可这隗吉开口第一句却盯着二世的眼睛道:
“廷尉李斯自尽——”
见二世神情冷静,丝毫不为所动。隗吉心叹,不愧是皇室中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变得老辣绝情。
隗吉仰天捋捋胡须,续上话头。
“过后,随后蒙毅被陛下拜为廷尉。朝中乃先丞相王绾和家父一人为相,一人为御史。家父因说错了话,引得先帝不满,被罢了职。随后陛下就下令让少府冯去疾接替御史,而章邯则为新任少府。”
“但是御史蒙恬彼时还是内史,负责管理咸阳城诸郡。先帝天下设郡,将周边县城的秦吏都调去了关外,关内只有世家子弟做主。蒙御史心性耿直,一心报君。新政下达,但是那些赋税,根本不合法律规定。”
“可都尉章邯也没有办法,他还曾经去讨教过家父,到底这开支该怎么处理。当时正是关中本位制被定为国策,如果陛下真的要执行关中本位制,那就是使关中百姓人人都丰衣足食,米粟满仓。”
“可是关中本就人稠,若是放着关中百姓的粮草不收,而等着边远地区调来,根本没有办法维持朝中众多工程。就算好不容易等到,也已经饿死了不少人。”
“而光是七十万刑徒,要让他们饿不死,每日就要耗粮十万斤。更有九原栈道,输送粮草。而且,咸阳城内建多项工程,重修咸阳宫,建立皇城,设立太学,修建官邸、学室、所有这些,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钱粮。”
“钱,朝中可以再造,但是只为了封赏而不为流通大量铸造货币,只会客观上打击经济。至于粮食,根本就周转不过来,只有从周围地区缴纳。”
【秦朝的经济严重被打击,就算是高官贵族有了钱也花不出去,民不聊生才是实际情况。历朝历代高层制定的政策其实是客观上符合民生需求的,但是实际执行起来,反而是旧的祸患没有消除,新的隐患又产生了。】
扶苏听了,自然扶额,关中本位制的实行,根本不是朝中宫中传诵的那种情况。而嬴政自己把这些事情都压了下去。
可不知不觉间,二世和隗吉两人同席而坐,两人却又对此全然不顾,连套话都省了。一侧的郎卫见了,一个个刁起眼睛,看这稀罕场景。而二世竟然一脸虔诚的看着隗吉,这可是从前少有的。这就使得隗吉在众人看来是个非常邪门的人,二世竟然被这样一个人迷得神魂颠倒。
“你认为,先帝知晓此事吗?”
隗吉收起笑容。
“先帝从前重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