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闻言,也不正眼瞧他,只是兀自闷头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王炎这才悻悻地作揖:
“拜见武成侯。”
“何事?”
王炎左看看右看看,环绕了一遍四下的士卒,而后又讨好似的看着王贲。
王贲的左右,十几双眼珠子也咕噜咕噜的转着,他们的身体保持着僵直,但是当下这场面,一个个心里都有数。
将军们又要议论私密的事情,他们这些人应该退下了。
只是王贲并不想和王炎私下里议论。
王贲知道,王炎又要说什么狗屁。
妄议太子的代价,可是死罪。
咚的一声,王贲将酒爵重重啪在木案上。
王炎身子微微往后一倾。
“所谓何事?”
王炎勉强做笑。
“闲来无事,想讨武成侯一杯酒喝。”
这……
只要不扯太子,他们就是一家人。
这太子,做了再多离谱的事情,也终究是太子。
太子的上面,始终有那个人。
太子年少轻狂时,多次出言不逊,曾得罪了朝中不少大将,但是即便是僭越这等忌讳大事,还是保有其爵位,其太子地位固若金汤,不是他们能轻易撼动的。
王贲看了看右边的侍从,侍从麻利的给王炎开始斟酒。
王炎也是明白人。
面对太子,武成侯都选择了默不作声,他若是强出头,可不就是一个死吗。
王炎接过爵,而后清了清嗓子。
“终于挨到春日了。”
王贲很是警觉的听王炎说话,他怕不小心就被王炎带到上次的那个话题里。
王贲打量了下王炎,随后淡淡的应了一声。
王炎又道:
“没想到,这荆楚之地,我等一驻扎,就是两年。”
王贲刚才正为这事情懊恼呢。
这可是冬天。
一阵风吹来,寒气就会钻入人的骨头。
“我时常怀念咸阳,那里我等诸将士们围在炕上,饮酒吃肉。”
士卒们闻言,身子都动了起来,个个掉转头看向王炎。此时此刻,在场之人无不怀念函谷关以西。
王贲也目光向西。
“我王贲生于咸阳,长于咸阳,如今也是十分想念老秦国。”
诸将卒闻之,竟然有人叹了口气。
这是一处高台。
原本他的朝向是坐北朝南,但是如今却成了坐东朝西。
“殊不知,我等几时能归家?这楚地的冬日,将士们可极难过。”
王炎一副做出为难的模样。
王贲瞧着王炎。
这戍边结束,可是大事情。
“说起来,天下大定,已有两年。赖皇帝陛下之神灵,百姓在新的乐土上安居乐业,这样的功绩,可谓是前所未有。”
王贲有些不太高兴,这话,朝中那些士大夫们天天说,说的皇帝陛下都信以为真,没想到,到了边地,还是有人这么说。
于是王贲只附和了几句,敷衍之意已经很明了了。
王炎明白王贲。
王家军功极盛,在朝中地位煊赫一时,但是如今,皇帝陛下对蒙家两兄弟更为器重,王贲心里自然不好受。
王炎话锋一转。
“只是可惜,这楚地,频频流民乱为,那些四散而逃的将士们,聚集在山林之中,斥候来报,他们已经在乡野之间安营扎寨,自立谋生了。”
王贲眉头一皱。
“此事,东阳君可有知晓?”
“我还未向太子禀报此事。”
王贲微微握了握爵,而后道:
“那些流民,不过是无头蛇,不知道要咬谁,你带人马,去平了他们。”
“我自当奉命行事。”
王炎一口酒没碰,只是摩挲着酒爵:
“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