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田挣扎得太剧烈,泼得遍地是水,我和张歌奇下意识地往后站了站。
我劝说道:“有田,你觉得药特别难喝说明你身体里的邪气在抗拒它,证明这药有效果。都多大人了,咬咬牙就咽下去了。”
从水缸露出头的李有田皱着眉头下定决心,总算一口干完药汤,因为太难喝,他的脸都皱成了核桃似的,赶紧沉到水缸里咕嘟嘟地灌凉水。
李叔为难地看着我说:“喝生水会有影响吗……”
我宽慰他:“李叔,别着急,只要七石散喝下去就有效果,等下一碗熬出来继续喂他!有田,一定要有坚持治疗的信心,千万不能放弃,你父母都盼着你康复,知道吗?”
李有田再次浮出水面,沮丧地朝我点点头,苦着脸抱怨道:“真不该听张小发的撺掇,唉……”
我笑笑,告辞了。
李叔跟出来,准备把药钱付了。
我说:“这服药都是稀有矿石,比一般草药要贵不少,我只收个成本价,一服是三百八十元。”
“啊!?”
李叔刚打开装零钱的手帕,他手一抖,然后尴尬地笑道:“这药咋这么贵呢……”
比起普通病症开的药,这药确实比较贵,但我也只是象征性地挣了一点点——从医不是搞慈善,该收费就大大方方收费,医生只有不饿死才能继续行医,这是最基本的。
“可不咋滴!”张歌奇学着蹩脚的东北话,听着很滑稽,“大叔,这药在外面是一千块一服,林大夫真的是良心价了!”
李叔有点犯愁,“也不知这病得治多久,这样吃下去哪里承受得住呀,唉……”
我说:“李叔,这个病确实十分罕见也不好治,你要是手上没有现钱,打个白条也成。”
李叔一听,却坚决摇头道:“不不不,欠啥都成,可不能欠看病救命的债,你等下,我这就回屋拿钱去。”
李叔进去后,我问张歌奇:“你刚才说,七石散一千块一服?”
张歌奇点头,“在我们捕蛟人的圈子里面,这药就是这个价,因为长期供不应求。你应该先问问我的,这种价钱你做慈善呢?要是你这价格被其它捕蛟人知道了,非把你家买断货了不可。对了,不是还有一家要看病吗,这次你卖高点吧!”
我摇头,“那不成,两家必须一个价钱,而且我们都住一个村,乡里乡亲的,我就不挣他们的钱了。再说,他们两家相互一打听,知道药的价格不一样,张家还以为我搞区别对待呢!”
然后我惆怅地叹息一声,“其实价钱倒是小事,别说村民承受不了这种消费,积年累月地吃七石散,我得准备多少库存?这样下去根本不是事儿!蛟化症当真没法去根吗?”
张歌奇咧嘴一笑,“你这话说得倒轻巧,要是有去根的法子,那些蛟化的捕蛟人不都白死了吗?没有的,从来都没有!依我看,这俩小伙还是去当捕蛟人吧!”
“捕蛟人挣钱快?有保障?”我问。
“不是,是死得痛快!”张歌奇哈哈大笑,“你想想看,被蛟吃掉,干净利落,连火葬的钱都省了!”
“你可拉倒吧!”我没好气地说,这家伙太不正经了。
我苦思着:无论是书上,还是奶奶,还是捕蛟人,都说这病治不好,看来是真没辙了,遇到这种绝症的感觉实在令人挫败……
稍后李叔出来,掏出一把有零有整的钞票,那双布满老茧又有皴裂的手看着叫人心疼。
我收下之后,说明天再来看看,便告辞了。
随后一想到要去张小发家,我的心情就没那么轻松了——毕竟我和小发不算太熟,况且他爹的性格也不太好,这在村里是出了名的。
这次我先报了药的价格,然后张小发爹给我来了一句特别不痛快的话,“林大夫,你奶奶行医的时候从来没收过这么高的药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有些钱挣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