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方穆扬的要求,之前答应了,现在总不能反悔,只能任方穆扬在她穿的裙子上画画。
那是一件旧裙子,穿得久了很有感情。方穆扬对这裙子也很熟悉,不仅熟悉它的样子,还很熟悉它的触感。在被费霓穿着的裙子作画和平常的画布上画画完全两样。他的画笔在“新画布”上游走,时轻时重。
本来这“新画布”就软,画着画着还越来越软,而且还不像平常画布那样安静地等待他落笔。
方穆扬请费霓给他念那天给他念的英文诗。
“什么诗?”费霓根本不记得她给方穆扬念了诗。
方穆扬记性倒不坏,只是他的词汇量还是有限,当时就没完全听懂,只能记住关键的单词。他找了几个单词给费霓提了醒。
费霓霎时红了脸,她根本不会给方穆扬念那样的诗。那天她正在想这首诗的翻译,便轻声念了出来,那几天她一直在想这首诗,可总没找到自己满意的语句,所以上学走路都在想。后来这首诗因为太过直白,并没选进集子里。没想到方穆扬会懂,大概那次美国之行,他又增加了一些词汇量,还当成是她给他的。
费霓说那是别人写的。
方穆扬说他知道,但他只想听费霓念。
搁平常,费霓就会坦白相告,告诉方穆扬,那完全是一场误会。但今天是他的生日,她不想让他太扫兴。
她只好配合他一个词一个词地念出来,刻意省略了她认为有些过火的字眼。
方穆扬虽然词汇量不够,日子也过了那么些天,可有些单词他印象很深刻,现在却没听见。他把这疑惑分享给费霓。
费霓不说话。
方穆扬又请费霓翻译一下她念的诗。
费霓笑:“别装了,我知道你懂。”
“可我想听一听你的翻译。“方穆扬说话也没影响他在“新”画布上画画。
“你自己琢磨吧。”费霓用手遮住眼睛,慢慢才留出指缝让光探进来。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费霓觉得这沉默好像比刚才更难熬。人形画架实在不是好当的,虽然画画的人对她并无要求。
方穆扬难得出现了笔误,他向费霓道歉,费霓说没关系。
费霓的话并没让方穆扬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为了不出错,他落笔更加慎重,费霓因为他的慎重格外难受,她宁愿他出错,也想快一点。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脯自然有起伏。
方穆扬并没嫌弃她乱动,导致他画画不得不更加小心,反而告诉她不要紧张。
他画画的同时,又把费霓念给他的诗重复了一遍,让费霓纠正他的记忆错误。
费霓捂住整张脸,告诉他念得没错。
她怕痒,方穆扬在裙子上画画的时候却不管这些,她让方穆扬注意一些,可方穆扬越注意她越痒,她忍不住去躲。裙子是无袖的,本该落在裙子上的画,因为费霓的躲,落到了她的胳膊上。费霓去看自己的胳膊,方穆扬用手指在那儿碰了碰,“一会儿我给你洗。”
方穆扬兑现了他的承诺,他给她洗得很细致,一点儿不像他洗自己的衣服时那么粗糙。
方穆扬给费霓画的裙子,费霓一直放在家里,一次都没穿出去过。
她看到那件裙子,总不免想到那天晚上。可每次都没深想下去。
仔细反刍是之后的事。她虽然和方穆扬结婚几年,可一想起某些细节,她就下意识地去摩挲自己的耳根。但她不得不一遍遍回想,她怀疑自己怀孕了,她想不出是哪儿出了错。
她和方穆扬还没毕业,她并没做好要孩子的准备。去医院检查前,她把这事跟方穆扬说了。方穆扬虽然也没做好准备,但他说有了总不能不要。他们这么阻止孩子来,孩子还偏要来,赶她走总不好。
费霓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
“可我们都还没毕业。”
方穆扬并不把这个当回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