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谢家那种养生的活法活一辈子,人生还有何乐趣?
尹明毓自忖,她年老之时,一定比谢老夫人更加任性,是以大可不必苛责谢老夫人。
但是吃独食这件事儿,颇为严重,孩子尚且知晓分享,他们这些大人怎能连孩子都不如?
尹明毓没应承常嬷嬷要去劝说,只吩咐说:“我晚膳便到老夫人院里用,不必单给我准备了。”
而后,她便教人抬着他们摘得桃子,踏进谢老夫人的院子。
谢策这些日子走动的多,跑得比先前稳,也比先前快很多,也比以前说话勤快。
他举着松子先跑到谢老夫人的屋子里,直接扑进谢老夫人的怀里,向她献宝。
谢老夫人亲香地抱着他,仔细打量一遍儿,瞧见他衣服皱了脏了,可脸上半分委屈都没有,这才转向他手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
谢策往谢老夫人面前送了送,“松子,鼠~鼠送。”
他说的含含糊糊,前言不搭后语,谢老夫人抬头看向童奶娘,眼神询问。
童奶娘笑着解释:“老夫人,您是不知道,咱们小郎君可灵了。少夫人拿了松仁喂松鼠,小郎君也喂了,回程时,那松鼠独独给了小郎君回礼,就是这两颗松子。”
谢老夫人一听,抱住曾孙,高兴道:“这是显灵了,咱们策儿有大福气。”
谢策听不懂,可知道曾祖母说得是好话,问:“母亲?”
谢老夫人笑容收了收,无语道:“你母亲鱼憎鼠厌,不如咱们策儿福气。”
尹明毓进来,正好听到这一句,脚步一顿,露出委屈之色,“祖母……”
谢老夫人听得浑身不舒坦,“你说话便说话,这是什么作态?一点儿爽利劲儿都没有。”
尹明毓执着地表现,“祖母,孙媳知道孙媳多有不足,您多教教孙媳……”
谢老夫人:“……你不回你院儿里休息,到这儿来作甚?”
尹明毓似是终于想起正事儿,招手教婢女送上桃子,欢喜道:“祖母,这是新摘得桃子,特地送过来孝敬您。”
谢老夫人矜持地点头,“嗯,你有心了,放这儿便是,早些回去休息。”
尹明毓不走,期望地看着谢老夫人,“祖母,孙媳一人在院中用膳,实在寂寞,想与您一道用膳……”
婢女端着桃子站在她旁边儿,就像在说,您看,我都送您桃子了,换一顿晚膳不为过吧?
以前大娘子亦是这般,孝敬,提出要留在她身边儿伺候用膳,顺便便一道用了;可轮到尹明毓,为何如此怪异,总教人觉得答应便是吃亏了似的。
谢老夫人极是无言,可遇见厚颜之人,又不能如她一般,沉默良久,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你若愿意留,便留吧。”
尹明毓高兴地答应下来,然后想起什么,忽然对谢策道:“小郎君,你不是亲自摘了桃子,要孝敬曾祖母吗?”
谢老夫人惊喜,低头看向谢策,“策儿还给祖母摘了桃子?可有累到?”
谢策摇头,回头看向他的婢女。
婢女立时便捧着两个桃子,恭敬地呈给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亲手接过桃子,瞧着比上次谢钦孝敬她桃子时还要高兴数倍,甚至珍惜的舍不得吃。
至于尹明毓让人送上的桃子,那一比较,就是珍珠和鱼目的差别。
亲孙子都排在谢策身后,尹明毓自然更不需要在意,施施然地坐下,等着用膳。
谢老夫人抬眼瞧见她的模样,便有些气不顺,她又不是个愿意忍的,便赶在晚膳时辰之前,道:“你既是要留在我这儿用膳,莫说些不中听的话,我是不乐意听得。”
尹明毓笑得纯良,“祖母,孙媳自是不敢惹您不快的。”
谢老夫人半信半疑,待到晚膳时,教人仔细收好谢策的两颗松子,而后便领着尹明毓和谢策坐在桌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