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尔躺在雪地里,头向荆棘丛歪去,墨绿色软发遮了半张脸,但只需稍微拂开,那副精致无暇的相貌,便完全露了出来。
额头和两腮的边缘都布着银色的鳞片,胳膊肘那里则是细长如纱的鱼鳍,银色的鱼尾蜿蜒迤逦,上面有道抓痕,咕噜咕噜往外洇血。
眼前的男子明显是鲛人,而且那张脸,跟狗扒皮简直一模一样。
很好,又一个狗扒皮。
听到动静,缪尔极度不耐烦地睁眼,他本来是听说附近有人类部落的踪迹,一路潜泳过来想看看的。
刚好海底最近也不太平,锋芒四起,刚好避开一段时间。
岂料途中被大哥塞伦暗算,伤及肺腑吐了血,不得已才上岸养伤。
至于鱼尾那道伤口,纯粹就是缪尔自己抓的,单纯就是为了威慑附近的动物——鲛人之血可是好东西,剧毒,又可威慑生灵。
一睁眼,缪尔看到了一个双眼灿若繁星的少年,他有着健康富含血色的皮肤;头发像海草一样,乌黑顺滑;嘴唇的形状也漂亮,又优美又好看,像海边摇曳着梗叶的矢车菊花瓣;灿若繁星的眸子比珍珠还要璀璨……
缪尔的脸颊渐渐就升起了一缕红。
这人明显是人类,但缪尔不在乎,他只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类呢?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从头发到脚趾都长在他审美的人类呢?
鲛人对自己的伴侣,从来都是一见钟情。
只要第一眼爱上,那么此生都不会忘记,只要第一眼爱上,那么此生都不会移情。
白星望着鲛人的伤口:“你受伤了。”不仅如此,伤口还在不停往外洇血,那血浓稠腥气,隐隐冒着绿光。
几乎是立刻,白星就想起了那天风擎被抬回来时,狼背处狰狞的伤口,也是这样,泛着绿光。
难道他们是被同一个鲛人所伤的?
白星的唇瓣深深抿了一下。
“对,我受伤了。”缪尔磕磕绊绊,墨绿色眼瞳深邃易碎,看着鱼尾那道自己造成的伤口,点了点头,声音娇弱:“嗯,好疼~”
说着假装无意地往白星那边靠了一下,仅是靠近,身上的海洋气息就喷薄欲出地扑面而来。
白星赶紧扶了扶,心想,真是个小可怜,蹙着眉问他:“野外不安全,你要是没有地方去的话,不如先跟我回部落吧?”
缪尔是去哪里都可以的,前提是白星要带着自己。
闻言,小可怜缪尔一点意见都没有,墨绿色眼瞳柔得滴水:“好啊。”
白星从储物格里拿出几件衣服,披在缪尔身上,试着公主抱了一下缪尔,发现自己举不起来,只能红着脸放弃了。
刚想让小花他们帮个忙,缪尔却像察觉到白星的意图一样,瑟缩地往白星怀里挤了挤,手还无意识地揪着白星一片衣角,墨绿色眼瞳忽闪,落泪成珠:“不,不要别人……”
鲛人落泪的场景实在太美,白星眨了眨眼。
缪尔倒在白星怀里,隐蔽地勾起嘴角——鲛人,向来擅长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