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它们是军队急缺的军备材料——我只要那颗龙心。”
“……你明知道巨龙的心脏是最珍贵的熔炼材料。”
“对。”我坦然自若地说,“但那不是我应得的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莱昂内尔注视着我,忽然冷笑了一声:“你的目的一直在这里,对吗?”
“如果您是这么想的话。”
“罢了,我应允你的要求。”他咬牙,保持着倨傲的语气,气息却有些不稳,“但只有那颗龙心。”
说罢,他一夹马腹,转身离去。
“在你处理你的战利品之前,我想你应该让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安洁黛尔紧接着说。
“是吗?”薇薇安忽然出声,“我还以为神职者这辈子都誓与魔法石不两立呢?”
她冲我伸出手:“艾希礼,到我这边来,你知道神圣治愈术是很难在魔法师的身体上奏效的。”
“我会小心的,还有什么比神圣术更适合驱散恶龙的诅咒呢?”安洁黛尔不堪示弱,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两人齐齐将目光转向我:“艾希礼,你要选哪边?”
我选择死亡……开玩笑的。
我投降般地举起手:“其实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
“那头巨龙,它还没有死。”我说。
兽人的感官总要敏锐一些,从刚才开始,我就感觉脚下的土地依旧在轻微而有节奏的震动着,伤口也随之开始一阵阵地疼痛。
那是巨龙的呼吸与心跳。
“那真是太好了,”薇薇安很快反应过来,冷静地说,“龙心晶石活取最珍贵,那时它还是熔融态的,能够完美弥合你那根魔杖的裂痕——艾希礼,你需要剑吗?”
她把手中的长剑抛给我:“剖开它的心脏,把魔杖放进去,就这么简单。”
我点点头,接过剑,跳上了巨龙的脊背——它太庞大了,即便匍匐于地也像一座小山似的。我无法接触它的腹部,只能从背部入手,破开它的鳞片,劈开它的血肉,斩开它的脊骨。
最后剖开它的心脏。
一个漫长的过程。我深呼吸一口气,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利剑。
“——”
那头巨龙却在此刻,忽然发出了一声悠长、痛苦的嘶叫。
那是一声极其苍凉的悲鸣,如同一千只象牙角在雨中吹响。我看着它,心知它已经再无回转的可能,我刺瞎了它的双目,薇薇安斩断了它的翅膀,而无数块硕大尖利的矿石,也早已深深地楔.入了它的血肉中。
它已经无法再仰起头了,无法在使用利爪尖牙了,无法再肆意地喷吐魔焰,将万千城池毁于一炬了。生命的流逝只是时间问题,它会毫无尊严、无法反抗地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
这是它应得的、这是它应受的、这是它应背负的。在战争之中,总要有你死我活,总要有成王败寇,总要有……血的代价,不是吗?
——但这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
我心中的另一个声音这般对我说,它不过是两国交战间,一个牺牲品罢了。
我停住了脚步,跃下它的脊背,在薇薇安和安洁黛尔惊讶的目光中后退了三步。
然后,将此身所剩所有的魔力,凝于剑上,用力一斩——
那一定是极快的一剑。我看见鲜血四溅——不,已经不能用溅来形容了,巨龙的鲜血如同涌泉一般喷出,形成漫天血雨,尽数浇到了我的身上。
头、身、手,一切的一切都变成绝对的一片赤红,模糊而沉重。在那一片血红中,我看见巨龙沉重的头颅轰然落下,如庞大鲜红的落日无可避免、无可挽回地坠入了它的落幕,
……我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是仁慈,还是残忍,是冷静,还是癫狂。我只知道,在巨龙头颅落下的那一刻,黑暗破晓,日光刺破云层,从巨龙头颅的缝隙涂抹在我的身上,如同第三重淋淋的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