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保持着这个动作,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我被薇薇安的气息吹到头脑发热、脸颊绯红,才头昏脑胀地回过神来,动作僵硬地推了推她的胸口。
薇薇安轻笑一声,支起身来,重新将魔力凝于剑上,伸手劈开了我们头顶的巨龙羽翼。黎明前的空气涌入滚烫的身体,奇异地让我感到一种极冰凉的错觉。
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我站起来,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偏头看去,发现竟是安洁黛尔和莱昂内尔正策马奔来。
其中,一马当先的竟然是安洁黛尔,女神官摘去了那碍事的面纱,长发在风中飘扬如旗帜,在我与她遥遥对视一眼之后,她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略带惊喜的矜持微笑。
——天啊,这还是安洁黛尔吗?我不会现在还在昏迷中吧?
我惊疑不定地想,还来不及掐自己一把以确定自己身在何方,安洁黛尔已经飞身下马,快步奔到了我的面前。
“艾希礼——殿下!”她一把将我拉到她身边,几乎忘记用敬称,“太好了!你知道吗,我差点以为我做出的决定会害死你!”
她声音颤抖地说,用力地攥着我的手,好像是想要以此确认我的存在不是错觉似的。
那双平静、高傲的棕色眼睛此刻流露出一种我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我愣了一会,忽然意识到,数小时前我在那千钧一发间将最后的选择推到安洁黛尔面前,对她而言无疑也是一个相当巨大的压力——好在我们最后都撑住了。
于是我忍不住向她展露了一个安慰的笑容,回握她的手:“我没事。”
安洁黛尔再次难得地露出笑容:“那就好。”
薇薇安用力的咳嗽起来,嘴上却说:“莱昂内尔殿下。”
一声清脆的马刺碰撞声,莱昂内尔翻身下马,也走过来:“维安,艾希礼,你们……做得很好。”
他看了我和安洁黛尔一眼:“你们在干什么?安洁黛尔——阁下,我想您应该把面纱戴上了,这里毕竟都是男人。”
我下意识想收回手,却被安洁黛尔拉住了手腕,她冷笑道:“怎么?如果我忘带面纱,所有男人都应该在我面前闭着眼走路吗?”
“我只是提醒您,神殿对违背教规的人应当有相应的处罚。”
“神殿之事,不劳殿下费心。”她又恢复了那副矜傲的模样,“现在我是以治愈者的身份站在战场——如您所说,这是女人的事情。还是请您去整顿队伍吧,骑士军的男人们需要您呢。”
莱昂内尔面色不霁,但他确实无权对神殿神官发布实质性的命令——在安洁黛尔决心不留情面地挑破这一切后,连督利安神官也无权管束她了。因此,莱昂内尔只能冷哼一声,重新骑上马背。
“等等,”我叫住他,“莱昂内尔,我想和你说一下有关战利品的事情。”
他骑在马上,金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如利剑一般:“你想要什么,艾希礼。”
我却把目光投向薇薇安,问:“老师,你有什么想要的呢?”
薇薇安注视着我的手腕——安洁黛尔似乎没有松手的意愿。沉默片刻后,她缓缓开口:“我什么也不要。”
“这头龙对我来说没有有用处的地方,”她笑,“你自己挑吧,艾希礼。”
她的笑又让我的心漏跳半拍,强自镇定着,回头看着莱昂内尔——他在马上的脊背崩得紧紧的,我知道他在紧张。
在此刻,我已经能品出他的悲哀来了:尽管在此刻,他身为皇长子,是这名义上最尊贵之人,但在战场上,力量和战功才是最大的话语权——显然,莱昂内尔什么也没有,没有魔力,更没有勇气,唯有一些在名利场中斡旋的才智。
——可惜,勾心斗角的才智在生死搏杀中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我笑起来:“别担心,莱昂内尔,我不会觊觎它的鳞片和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