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来投票吧,艾希礼。”莱昂内尔微笑着说。
他的微笑无奈又宽和,恰如最仁慈的兄长宠溺他天真的弟弟——我知道他笃定自己胜券在握。伊莱蒙特伯爵已经率先一步,毫不犹豫地站到了莱昂内尔身后。
二比一。
薇薇安的手信在片刻后就从塔楼上飘下来。那一只小小的纸鸟扑棱着翅膀飞到众人面前,自动自觉地将自己拆开摊平,黑字白纸地写着我的名字——二比二。
可惜还未等我松一口气,快马的蹄声紧接着就在大门外响起,满头是汗的传令官挥舞着从修道院传来的信函——还没等他翻身下马,那封有魔力的信函已经从他手中飞出,宣告了督利安的选择——毫无疑问,是莱昂内尔。
三比二。
“很遗憾,理智是大多数人的选择。”莱昂内尔看向我,摇了摇头,“好了,别再玩什么小孩子逞英雄的游戏了,好好呆在城堡里等战斗结束吧。这才是你该干的事情——卫兵,上马!贫民窟的人都带来了吗?把这些囚犯都赶到城外去!别担心,那里会有骑士军接应你们。”
“慢着!”我大喝一声,“谁敢?投票还没有结束!”
“我们之中,还有一位女士没有做出她的选择——女神官安洁黛尔阁下,难道我们可以这样理所当然地忽略她的声音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安洁黛尔,女神官依旧披着厚厚的白布,站在角落。从她进入这间大厅之后,她就重新变得沉默起来。大厅的大部分蜡烛都灭了,在白布的围挡之下,没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安洁黛尔,”我轻声问,“你的选择是什么?”
“殿下!您真的是疯了!”还未等安洁黛尔回答,一道尖锐的嗓音像碎瓷片般猛地扎破了这寂静的空气,伯爵瘦猴似的贴身仆从尖声细语,“请允许我的失礼,艾希礼殿下,但我必须要提醒你——女士没有投票权!这是我身为一介仆人都知道的事情,您难道不知道吗?要我说,现在巨龙降临,战事正紧,您却始终咬着这件事情不愿松口,甚至还想拖累一位无辜的神官小姐,您心中究竟有何打算?”
“当然,”他的眼睛叽里咕噜转了一圈,对我阴沉沉地一笑,“您身为一位未成年的皇子,一个孩子,我相信您断不可能有这样复杂的心思。殿下,可是您的老师在这之前‘教导’了您一些什么?违抗神明的旨意?独占屠龙的功绩?魔法师向来是这般的巧舌如簧!他们的口舌编织着邪恶的罗网,您自以为是他的同谋,事实上也不过是那蛛网上被麻醉了的猎物!”
“够了,你这搬弄是非的佞舌,哗众取宠的小丑,闭上嘴去和你的主人邀功吧!”我冷冷地喝道,“在这里多嘴多舌的究竟是谁?现在我询问的是神官安洁黛尔的意见,如果你胆敢再妄议一句话,我的剑挥舞起来会比你摇动那三寸不烂之舌更快!”
“没错。”莱昂内尔的声音却在这时插了进来。他风度翩翩地做了个手势,在佞舌的对比之下,声音显得更为温和沉稳,“我们应该问的是安洁黛尔小姐的意见——难道要让这样一位纯洁柔弱的女性去承担决定战争成败这般残忍的责任吗?这是男人才应该干的事情,她不过是督利安神官的副手——一位有教养的女士,理应受到我们的尊重与呵护,在后方为战斗祝福、祈祷、治疗,那才是她应尽的职责!”
“对吗?安洁黛尔小姐?”莱昂内尔微笑着问。
我的心骤然一紧——事实上,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令安洁黛尔站在我这一边,尤其是上次在树林中不欢而散之后,我深刻地意识到,我与安洁黛尔之间的分歧,绝非是一次谈话可以消弭的。在她的心目中,横贯着森严坚固的等级差,并非能被几句言语轻易瓦解。
但即便如此,我仍旧希冀着安洁黛尔能够领悟这一切——难道这眼前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还不够明显吗?平民之于贵族,正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