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杀伤力!
我猛地后逃一步,和她拉开距离,忿忿地瞪了她一眼,义正言辞并口是心非地抗议:“被你的袖子闷到了!”
薇薇安相当明显地笑出了声。
“要不是我的话,你可就变成一只落水小狗了,翻脸不认人可不是我的好学生。”薇薇安斜睨了我一眼,明明是男装打扮,却因为她天生妩媚的眼角而显得眼波流转,好像一尾色彩艳丽的游鱼倏忽间流过你的掌心,我再次红了脸,努力对她无时无刻的美貌攻击负隅顽抗:“所以我刚才说了谢谢!”
薇薇安发出来轻轻的笑声,终于放过了我。她神色自若收回了手,转过头神色淡然地继续解说:“喏,这就是上城区和下城区的分别,在那些上城区的‘大人物’眼中,下城区的人和路上碍事的石头没有区别,所以走在下城区的街边,要特别小心。”
一骑绝尘的马车早已消失在道路的尽头,熙熙攘攘的人群再次合拢,方才在避让中摔倒的人们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没有人在意自己刚才被溅满的一身污水,甚至差点就命丧在这横冲直撞的车轮下。吆喝和讨价还价的声音重新响起,仿佛这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我轻声说:“但是我看刚才那辆马车的家徽,似乎属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贵族,这样的人,在上城区甚至没有乘坐马车的资格。”
“这就是下城区,□□、脚夫、流浪者和孤儿的聚集地,在这里,任何有名字有姓氏的人都可以称得上是大人物,而在这些‘大人物’眼中,这里人命如疯狂繁殖的老鼠蟑螂,比一块黑面包还要低贱。”薇薇安平静地说。
我盯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愣,一个被马车惊吓到的孩子还在母亲怀中哇哇大哭——一个姓氏就足以在人命之间划出区别吗?倘若剥去一切的华服、珠宝、车马,所有人都赤/裸如婴孩,那么耀武扬威的小贵族与平民的孩子之间,还会有差别吗?
那孩子的母亲解开衣襟让那孩子含住干瘪的□□。空气中满是汗水、发霉衣物、腐烂蔬果的气味,我看见那孩子用力地吮吸着,仿佛这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会有差别的吧,即使剥去一切矫饰,汨汨流淌在我们体内的血液依旧无形中划出了三六九等,姓氏不过是皮肉外显然的一种证明。
平民、皇室、贵族,人类、兽人、精灵,所有人都按照这生来定下的身份,在各自的轨道中前行着。
但是,究竟是谁规定了这一切?
“人命都脆弱得像蝼蚁,哪里有什么分别。”薇薇安打断了我的思绪,声音中带着一股漫不经心,不知道是在轻慢哪一方,“啧,好脏。”
她低头看自己落满泥水的袖子,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
我转过头看她一眼,看见她隐藏在兜帽和黑发下白皙优美的下巴,污浊的空气似乎在她身边被自动隔开,无论香花装点的厅堂还是污水横流的街道,每次靠近她我都能闻到那股洁净而清苦的雪杉味道。她就像是一棵行走的树,金碧辉煌不会令她倾慕,疾苦人间也不会令她动容。
但她却有一双很温柔的手。我看着她宽大黑袍下露出的修长手指,又想起方才她为我挡下泥水的那一幕。真是矛盾的人。我忍不住有些困惑。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薇薇安在我的注视中歪了歪头,美丽的蓝眼睛中露出一丝挑衅,像是皇宫里漂亮的长毛白猫饶有兴味地挑战她的猎物。我忽然很好奇她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看待“人”。
于是我问:“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盯着她,眼前美丽的白猫却忽然露出了语塞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就在我以为她要一直沉默时,薇薇安懒洋洋的声音再次飘进了我的耳朵。
“我都说了,因为人都很脆弱。”
“所以他们经常会在我想要看到一个有趣故事的时候,还没到达结局就死掉。”她歪了歪头,语气坦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