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盖铁甲的双手紧紧地捏着我的肩膀,以一种几乎要将我骨骼捏碎的力度,让我无法在后退。
热意燎动在我的指尖,面前的圣火燃烧得像太阳在融化,紧握着我的手腕的铁甲却冷硬得像坚冰穿透,我觉得自己仿佛被两种极端的温度撕成了两半,又似乎是被野兽森白的獠牙撕咬着往深渊里拖。多年前我的母亲弥留时,仰头看见的是否也是这样景色?
我身体的血液在圣火的照耀下一瞬间沸腾得吱吱作响,我相信我的血脉与这光明有着亘古的宿孽了,毫无疑问。恐惧、谎言、背叛、撕裂与鲜血,血液中所有远古的恐惧都被这一支圣洁的火炬唤起,如同在阳光下溃不成军的阴影。是诅咒,每一个部分都在恐惧中叫嚣。有什么冰冷的液体从我的眼角滑落了下来,我不知道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惧怕,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地发着抖,所有人都站在那纯白、明亮、而遥远的阶梯高处,遥遥地望着我,我想看清他们脸上各自的神色,是否会有人为我露出一丝担忧和不忍?
但是泪水却模糊了我的视线,教堂的如此宽敞,我却觉得自己被无数铁链缠绕,它们穿过我的手,我的脚,我的脖颈,我的双眼与心脏,在炽热的白光中,众人与众神的面容都如雕塑面目模糊。
为什么会这样?神!全知全能的神!你不回答我吗!
我是被锁链缠绕的囚徒!是提线的木偶!无论如何循规矩步,最终只能往绝路上走吗
名誉、规训、命运、虔诚,我所应得的,只有一场体面而无声的荣誉死亡吗?
可是、可是我不想死啊!
就在圣火即将触碰到我的那一刻,我的指尖忽然一烫,一道明亮的白光从我的指尖亮起,直直地向圣火冲去。它的光芒太耀眼,金色的电弧在空气中焦躁地跃动,以至于那一刻连圣火的光芒都黯然失色。
整个大厅被一种极其明亮的光芒填满,连穹顶无数颗闪烁的白耀石都似乎在光芒中湮没了,在这强烈的光芒下,那些笼罩在柔光中的洁白雕像也出现了强烈而明显的阴影。
“当”的一声脆响,圣火被那一道光芒打落,掉在地上,安洁黛尔发出了一声疼痛而惊慌的尖叫,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一道白光如初夏雷雨云中肆虐的第一道电光,冲破了她临时支起的防御法阵,直直地向高处的大神官冲去。
星移斗转,整个殿堂上空的白曜石都同时亮起,神殿数层防御法阵都在魔力冲击中破碎,破碎。在魔力剧烈的波动中,我甚至听见清脆的碎裂声,如同铁索的断裂,幻梦的终结。
不愧是光明神指尖留下的火种,当它离开火炬的一瞬间,它便自动熄灭了。
我注视着火炬咕噜噜滚远,内心忽然平静得出奇。
在我的视野中,那一道从我指间发出的电光依旧明亮,如永不回头的光箭一般撞上最后一面由大神官支起的法阵前。
然后它砰然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电弧,最后消散开来。随后眼前光芒大炽,上方无数颗白曜石齐齐亮起,在电光石火间与我发出的魔力相撞,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眨眼,来自神殿防御法阵的白光就吞噬了我的光芒,同样笔直地向我冲来。
这是神殿自动发动的攻击法阵,蕴藏着光明神原处遗留的力量,没有人能够在此时将它停下,而我也已经没有魔力去支起哪怕薄薄的一层防御阵。
但是无所谓了。在电光冲破法阵的那一瞬间,我在大神官的脸上看见了一丝切切实实的慌乱,如同完美面具上的一道裂纹。
数百道白色的光柱如箭雨般射向我,炽热的光芒铺满我的视野,一切都归于熔融的白金色。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我并不想死,如若今夜难逃一死,那不如就像那道电光一般撞碎在这里,起码足够痛快。
“到此为止了。”
一道清澈的声线突然从我身后的神殿门口遥遥传来,白光突然一暗。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