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请求’我成为你的老师才对。但是,我讨厌让人在对未来一无所觉的时候就做出选择,所以我将我所能提供的选择都摆在你的面前。”
“那么,”黑袍法师维安向我微笑,“你要怎么选呢?”
我陷入了思索,理智告诉我,最后一条路是最适合的选择,既然有方法可以让我过上与从前无二的生活,那我完全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更何况我刚觉醒的魔力还少得可怜,成为魔法师,这句话念起来都带着痴心妄想自寻死路的味道。
但是,“平静”真的是我所想要的生活么?
我忽然想起前夜的宴会,当眼前这个蓝眼睛的魔法师忽然闯入的时候,我看见他眉眼间飞扬的神色,让我想起那些在书籍中描绘的,能够跨越海洋与大陆的飞鸟。它们拥有锐利闪亮的双眼,每一片羽毛都带着雨水和洋流风尘仆仆的气息。
我承认,那一瞬间,那种跋涉千里的气息几乎令我着迷到颤动。我太渴望变数了,在这一成不变、平淡乏味、勾心斗角、如死水般用尽一切形容词也无法描述其中窒息的生活中,维安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意外的裂口。
我渴望意外。
但是,我能够拥有这一切吗?我能够成为这样的人?这仿佛就像是一场命运的豪赌,□□一旦转动不会停下,直到最后分出胜负。
但我并非是能够放手一搏之人啊,我一无所有,如履薄冰,谨言慎行,多年来所求的不过是能够攥紧手中的寥寥无几的筹码,在从出生就与我相伴的巨大谎言中全身而退啊。
这才是我所应该追求的,不是吗?
母亲的叹息又幽幽地响了起来,她的声音曾这样千百次在我童年中响起,萦绕在我的耳旁,如同王宫中一抹即将消失的幽魂:“命运,这可悲的命运啊,若神要向我们先祖的罪恶降下责罚,那我们唯有祈求,祈求有朝一日光明神冕下能够赦免我们命运的罪孽。”
我下意识咬紧了牙关。
——不甘心,强烈的不甘从我心中涌出。为什么我不能站在金色的旗帜下,光明正大地收下那些抛掷在我怀中的鲜花呢?为什么我一定要背负一个并非我许下的谎言去战战兢兢地过一生呢?为什么我要因为我无法选择的血统而要像一个懦夫一样东躲西藏呢?为什么我要去赎清并非我造成的罪孽呢?
为什么我要屈服于命运?为什么?
我不甘心。
倘若世界上真的有命运存在,那我笃定那一刻冥冥中一定有某种存在降临在了此刻。屋子里很静,日光已经西斜,木屋窗棂透出的阳光中有透明的微尘在飞舞,我望着维安的眼睛,那双平静、幽深的蓝眼睛,那一瞬间,我确信自己听见了□□转动的声音。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称呼您为老师,维安阁下。”
来吧,如果这注定是一场豪赌,那么就让我看看,命运这只盲眼的鸟儿要落在天平的何方。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