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的一个轮载便是二十年,十年只不过是半个轮载,对于鲛族只是须臾之间,但是我们人族又得以有多少个十年?”重九摇了摇头,“吴寒早便为自己卜了命数,他是吴门之子,亦是吴门下一任门主。在离开深海之域之后,他不仅将振兴吴门,光前裕后,还能一生逍遥自在,游历万川江河。”
“楚楠,那才是吴寒的命数。”重九灼灼目光紧紧地盯着楚楠。
楚楠轻眨着眼,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她知道,重九是在说吴寒不该被困在这不见日月,不知天日的深海之域。
——吴寒属于人间。
不,是他们都属于人间,在深海之域的这些年月他们的心中始终都向往着他们的归属之地。
只是,楚楠又不知道,失去过往记忆的吴寒,若是未曾卜卦出自己的命数,若是不曾知晓自己的前景将会是如此的光耀,他是否又会如此决然地拒绝江引座的情意,他是否会选择永远地留在深海……
楚楠终还是微垂着眼点了点头,心中不由想到,若是一切皆由命数所定,那又有何意义。
“唯安怎么在这?”
听到重九的声音,楚楠抬眼望去。
那个站在吴寒身边的纤瘦紫袍少年果然是唯安,不知为何,这段时间吴寒与唯安的关系似乎近了些。明明之前,吴寒也觉得唯安的性子的孤僻难以接近。只是楚楠知道,不久之前唯安才与重九因为吴寒失智一事有了争执,二人之后的关系虽不说势如水火,但也冷眼相对,谁都没给对方好脸色瞧过。
“唯安他想做什么?”
重九只看到唯安竟然用手指似是亲昵地抚了抚吴寒的发丝,这样的举止让重九只感到了怒火心头上起。吴寒虽和众人都玩得好,但唯安是个特立独行的例外,吴寒碰了几次壁之后也就放弃了。不知是什么因由,吴寒和唯安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好了,重九也知道他们之间还有秘密在瞒着他。
一直认为自己是吴寒最亲密的挚友的重九,对行事言语总是阴阳怪气的唯安始终看不顺眼。尤其是好几次重九去找吴寒的时候,吴寒都去了唯安那里,而唯安每次都用红藤之屏将他隔绝在外。好不容易等到吴寒之后,吴寒又只说是向唯安学习岐黄之术,但语气中又暗含躲闪之意。
“我们跟着去看一看唯安到底想做什么。”看到洛旻又跟着唯安离开,重九只想探个究竟。
“这不好吧?”楚楠迟疑地说道,她觉得重九对唯安有不小的偏见。
“那我自己去。”重九也未强求,自行暗随着唯安与洛旻离开。
果不其然,在进入溶洞之后,唯安又一次施展了红藤之屏,以防其他人得以入内。
蹙眉重九看着洞穴之外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的带有尖刺的藤蔓,每次看到都觉得心头一阵恶心,他总觉得唯安修行的道术并非光正之道。但是在鲛族眼中,世间道术也并无正邪之分,能学成什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只是唯安的道术,始终让重九心感不适。而且唯安的身上总是会有一些若隐若现的伤口,这让楚楠不禁在想,这些唯安最擅长使用的红藤,是用他自己的鲜血饲养的藤蔓。
吴寒到底为什么会和唯安走得如此近?唯安到底在教吴寒什么?……
这样的问题萦绕在重九的心中始终是令心情焦灼的巨石。
破坏这红藤并不难,重九完全可以将这些藤蔓砍断,只是这样……也必定会惊动吴寒与唯安。正在重九思虑之时,眼前的红藤却突然如同被净火焚烧般消失,如同尘埃般在眼前被烧毁殆尽甚至毫无踪迹。
重九惊得立刻转头去望,他知悉所有同伴所修之术,也无一人会用净火,而唯安应也是不会的。重九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只觉得是有人在帮他,但左右细想不出到底是谁,也只得作罢悄然先进去再说。
只想探究清楚吴寒和唯安究竟这段时间在偷摸做些什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