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竹林,凉飕飕·、湿漉漉的,竹叶的气味萦绕,很是好闻。
虽黑,但白其索是兽化者,对他来说如同白昼。就在村庄一侧便是祖坟山脉,竹县的祖祖辈辈都埋这儿。
落叶归根,是传统。
母亲的墓地就在爷爷奶奶墓地下方一些位置,这些都有讲究。
白其索四处看了看后,在母亲的左侧选了个位置,蹲下来,伸出手刨出了一个长方向的洞。
比了下,放龛盒,刚刚好。
抬起头四处看了看,远处开着不知名的花,站起来一跃而起!
夜色中,一个极迅猛的身影很快到了花的面前,细心地摘了一些后,又很小心地回到坟前。
放了一朵给妈妈,两朵给爷爷奶奶。
余下的,用草绳扎成一捆,放到了刨好的坑里。
“川惠子。”白其索从兜里掏出这三个小栗子,揉了揉,“把名字给你去掉吧,跟着我姓,白川惠子,如何?”
仿佛有某种感应,风吹了过来,一片竹叶落到了白其索的手心,盖到了栗子上。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白其索将这叶子也放入坑里,放到小花的上头。
“我想,你能求着我,让你离开这人世间,肯定不会想死了后,还跟井下姓。”
白其索边说着,边打开盒子的红布。
什么材质的,不太清楚,但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上面雕龙附凤。
祖上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这地方的传统是这样,龛盒装着祖祖辈辈的福气,自然也是精致的。
“这是我们家唯一的传家宝,大小事情请日子,都用它,很吉利的。”
轻轻地,将三颗小栗子放了进去。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团成的团,打开后,里面是几根头发。
“我是个糙人……应该用个好点的袋子装你的头发的,我……”白其索有些不好意思。
轻轻地,将她的头发也放入盒子里。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草木灰的味道。”白其索闻了闻,“我是挺喜欢,可能因为这盒子用了祖祖辈辈吧,家的味道。”
又一阵风,吹了过来。
几片竹叶落到了白其索的头上,微微颤动着。
“我不知道你之前过的什么日子,但我想,你经历的恐怕如同炼狱。”
“当时,我应该带你走的。”
回忆一阵阵袭来。
白其索闭上眼,兽化的痛苦和内心的痛苦齐齐涌上,让他浑身体格暴涨。
站了起来,跪到了母亲的坟前。
“妈,我是你……你……”说到这,白其索红了眼眶,他深深吸了口气,“我是你儿子,白其索。”
许是怕自己的变化太大,白其索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抬起了胳膊。
咯吱窝下面,有一块胎记。
妈妈以前说过,哪怕他走丢了,凭着这块胎记也能找到他。
“妈,埋你旁边的叫川惠子,是个R国人,我知道你讨厌R国人,但是她……她来世会是个好人,你好好照顾她。”
“她……也是我女人,可怜的,多疼疼她。”
说罢,白其索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再回到刚挖出的坑旁,看了眼盒子,不知什么时候,里头又飘进去几片竹叶。
其中两片相交,像个十字。
川惠子在肚子上拉出来的口子,也是个十字。
白其索将盒子盖上,放入了土里,再也没说什么,只是将其堆成了小山状。
一会儿,只听得山上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抱歉,不能白天埋你,毕竟……你杀了不少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白其索蹲了下来,摸了摸坟堆。
像在摸她的头。
“这是我们的习俗,你聪明,到了地下,跟我妈妈学,日子久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