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任何打斗的声音,没有沉重的喘息声,只有伴随着船只的波动,一颗头滚来滚去的声音。
全是血,地上有些黏腻。
他下意识地试图站起来,却脚一滑,又坐到了地上。
刚刚发生的一切在眼前再次回放,老吊闭上眼睛,不敢去想,更不敢看。
在农村,他能杀鸡杀猪也杀过牛,但杀人……
想都没想过。
这个才十七岁少年的头,就在地上伴随着船只的涌动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地上的血,微微冒着热气。
老吊突然觉得一股恶心到想吐的感觉漫了上来,他张开嘴做出了要呕吐的样子,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自己清醒的时候居然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去杀人,这也精神病有什么区别?老吊忽然有些慌,没了主心骨,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想回家。
可哪里是家呢?
眼前浮现出古窑基地的模样,对,那里是家。
可那里真的是家吗?
“那几个人都是老吊杀的,吓人呢!”
“他大晚上不是睡着了吗?梦游?”
“不知道,应该是实验失败导致的吧,我的实验就挺成功,自己的身份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太可怕了,得要白行主弄走才行。”
昔日,护宝行的那些兄弟窃窃私语,他是知道的,但当时的老吊根本就不信。
自己怎么可能杀人呢?
但此刻……
“我想回家,想回家,妈妈……妈妈……”老吊蜷缩到一起,镰刀就这么落在他的身边,他只觉得厌恶,用脚一踢,踢开老远。
都说糙汉子不流眼泪。
谁说不流的?
只是流了也没人心疼,久而久之干涸了罢了。
命运会垂怜可怜人吗?
似乎不会。
如果会的话,为什么他这么一个老实巴交在田地里干活的农民,会摊上什么实验这种离奇的事儿呢?
老吊抓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那把被他踢出去的镰刀,只见虽然就这么简单地一踢,那镰刀被踢开老远后,居然旋了两下,猛地再一次冲回了身边。
啪!
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与心跳在跳动般本能,他用手抓住了镰刀。
……
深深地恐惧袭来,老吊埋下了头,只觉得自己哆嗦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这时,白其索的声音浮现了出来。
“老吊,你不是怂包,也不是精神病,你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对,这是白行主跟我说过的,他跟我说过的……
老吊微微冷静了下来。
“你旧时的记忆是当年的护宝将军,他骁勇善战,带着区区不过百人,在大山崇林之中守护龙脉宝藏,杀了约莫万人,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割头将军。”
当时,白其索就这么极其镇定地站在那三个血淋淋的头颅前,看着他,说着这些。
“您会赶我走吗?”老吊哭丧着脸,挤出一个卑微的笑容。
“我不会。”白其索笑了笑,“我没理由放走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
“我不是将军……”老吊垂着头。
“不,你是。”白其索坚定地说道,伸出手搂了搂老吊的肩膀,他明明比老吊小了十几岁,却像一个长者,宽慰了他的心灵。
想到这,老吊镇定了下来。
拿出手机,他飞速地给白其索发过去一条信息:白行主,我记忆里的杀人经验出现了,我杀了一个兽化者,怎么办?
发出去后,老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调调,有种孩子向父母请教,或小辈向长辈求救的感觉。
“不要怕,你杀的是兽化者,他是邪恶的。”白其索的第一条信息立刻浮现了出来。
“恭喜你,慢慢在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