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人会理会一个疯子的喋喋不休。
周洲将这款小白瓷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拧开了灯,拿出了放大镜细细地看着。看了一会儿,微微皱了皱眉头。
“肉眼看,这的的确确是明永乐的东西,而且做这款瓷器的匠人极其厉害,手法绵软中透着力道,整个壶身极具艺术感。”
周洲放下放大镜,手在桌子上敲了敲。
“好东西。是上好的佳作,只可惜小了点,但按市场价,得至少这个数。”
周洲伸出两根手指头。
两百万。
白其索只觉得自己的衣服被人扯了扯,一看,见李彤之两眼冒光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兴奋的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那按照她和白其索约定的,她拿一成,那就是二十万!
“周总,您真的确定这是明永乐的东西吗?不是仿品?”白其索确认了一句。
“起先我也觉得是仿品,毕竟保存得似乎太过新色,但是我刚刚细细看了看这制瓷的手法,甚至这落灰,你们看看。”
周洲将杯子举了起来,拿过一个微型探照灯照了照。
竖起了大拇指。
“你们看市面上很多瓷,其实光说温度控制方面,我们就甩古人十条街,可为什么做出来的东西精品少呢?因为审美。”
有的画龙涂凤,还外加一朵大菊花。
有的全是花花绿绿。
制瓷是门很综合的手艺活儿,无论是拉胚还是绘图方面,都必须有极高的审美,再有能融合将这审美表达出来的天赋,才行。
显然,这小杯子一看就是个行家做出来的。
“你还挺懂货。”陆龟殷从白其索身后探出头,看了眼:“这是我做的呀。”
又说是自己做的。
众人笑了笑,没当回事。
“你这个是个假的。”
陆龟殷指了指桌子上另一个瓷瓶,只见那小瓷瓶上画着几个婴童在玩耍,此时正对着南面。
而南面,是周洲休息入睡的地方。
周洲四十几了,还没有孩子,迷信这个也实属寻常——买一个画有婴戏图的瓶子回来,请了风水大师摆上。
“嘘……乖,安静下。”李彤之低声制止着。
“是假的,这个图画的感觉不对,这一根线条不对劲。”陆龟殷又指了指,嘟囔着,便嘟囔着,边伸手想要拿案子上的毛笔。
“哎,别。”周林立刻制止。
那毛笔贵着呢,别弄坏了。
周洲虽不信,但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看,见画着的婴童矮胖、头大,前脑尤其大,圆脸上有几根刘海。
没什么不对啊。
这是宣德年间婴戏纹的特点。
“不对,不对,画太糙了。”陆龟殷却一个劲摇头:“看瓶身是御窑出来的,但是……不对,不对。”
这话一出,周洲的脸色变了变。
他十分疑惑地看了看陆龟殷,又看了看瓶子。
这东西是民窑还是御窑出来的,得看瓶底,他怎么看个瓶身就知道了?!
说话间,陆龟殷呸地吐了口口水在手上,用手指头沾着口水,以极快的速度在桌子上画了几笔。
“哎,你……你这什么人啊!这桌子可是我周伯伯从海外……”周林一看,急了。
“等等!”
周洲却一下站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到了桌子这淡淡的画面上。
怎么说呢。
艺术类的这玩意儿,是不是高手,是不是大拿,是不是拥有着旁人无法匹及的天赋和能力,一出手,便知晓。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笔,可一个宣德时期特色的婴戏纹跃然而出。
“奇怪,是喔,怎么我看他画的线条好像真的更顺畅呢?”连一旁的李彤之都看出来了差距。
同一个婴童,同一个画法,可……
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