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龟殷虽说这是个小作坊,但一进去便觉不同。
这哪是小作坊,太谦虚了。
进门偌大的石头屏风,再往里拐便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上挂着不少名家的画,只是不知真假,细看下面的字样,便知这些字画都是以器换器得来的。
“人年纪大了,就喜欢这些字字画画的,我也不懂,就图一乐呵。”陆龟殷笑呵呵地指了指其中一幅骏马图:“这个用了我一个好宋瓷换的,听说如今这字画涨价了,也不算亏。”
这骏马图是一大画家的手笔,算下来也得几百万。
再往前走,白其索停住了脚步,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只见墙壁上弄了一块放爆玻璃,而玻璃器皿内挂着一个方块的青铜平板器壁,底座上卡了一根短短的青铜尺。
青铜器壁刻:治五气,设五量,抚万民,度四方。
白其索着实惊讶:“这是量天尺?!”
玉皇大帝,俗称老天爷,上管天,下管地,四面八方主宰一切,而他手里拿着的,就是量天尺,代表着一切律令。
早华夏历史的早期,帝王们总会制造一把量天尺来以示敬重神灵,极其难得。
“传闻这是商鞅方升同等规格的尺子,这是真品?!”白其索难以置信。
如果这是真的,好家伙,这放任何一家博物馆那都是镇馆之宝的级别,这陆龟殷比他想象中还要有钱。
陆龟殷淡淡笑了笑,点了点头。“这仿古瓷这么赚钱吗?”白其索诚心发问。
这一行当,他有的只是一些理论基础,并且没成体系,对这其中市场更是不太明白。
“仿得越像,越值钱。”陆龟殷说到这,笑了笑:“而我,是完完全全知道那古人是怎么做的,不但是像,我的,就是古瓷。”
白其索若有所思。
若是能搞瓷方便的营生,倒是很好。毕竟别人要研究那古瓷,得失败不知多少次,甚至搭上几代人的经验,可陆龟殷就不一样了,他拥有的记忆让他经验十足,失败的概率大大降低。
再往前走,见墙上贴着公司的架构。
最顶头写着窑帮二字。
窑帮下方写着:三窑九会。
“这不是景润镇古时的架构吗?”白其索扭过头:“你的记忆里,这些架构全部都存在吗?”
只要是制瓷,便绕不开景润镇这座巍峨的高山,而三窑九会这就是典型的当年景润镇的风采。
千年窑火,万尊窑,烧得那半边天都红彤彤,引来万世朝拜。
窑帮,是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陆龟殷微微眯了眯眼,仿佛陷入了记忆里,脸上露出遗憾之色,指了指墙壁上架构:“不过那都是过往了,现在我这么设置,也只是让自己舒服一些而已。”
陆龟殷的公司,员工一律身穿古时的衣服,而职位也按古时,甚至烧做两业也按古分开,倒很有特色。
但毕竟不是古时,如此这般,只觉得很是凄凉。
想来,那古时偌大的窑帮,三窑九会,各大公所各司其职,风风火火的江湖之色,的确令人向往。
“现在我们华夏之窑,大不如前了,隔壁那小R国的窑是亚洲地区卖最好的。就拿日化瓷来说,他们是高档货,我们摆在路边十块钱三个。”陆龟殷摇了摇头。
日化瓷,通俗地说就是老百姓日用的瓷器。
平日里白其索倒不觉得,毕竟华夏是陶瓷之都,陆龟殷这么一说,细细一想,的确也是。这高端瓷器,华夏有不少,但是你说高端瓷器做成日化,打出国际品牌,还真是……
“来,喝茶。”说着,两人步出长廊,走到了一个院子里。
院子有一棵百年榕树,遮天蔽日的,冲着老树,这房子就价值不菲,树底下摆着汉白玉制的桌椅,很是雅致。
“老李,上茶。”陆龟殷朝着后面喊了句。